00 折扇
——缘起
“博士,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chu1理,现在还不能休息哦~”
小兔子甜甜的声音像是一daocui命符,将熬了一个通宵正打算溜去宿舍补一觉的博士定在原地。
“哎呀阿米娅小姐,博士都已经熬了一个通宵了,您就让她休息休息吧。哎,休息两个时辰也是好的……嗐,我说的是,四个小时。对对。”
刚从人力办公室值完勤走出来的乌有不知为何走到了博士的办公室里。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个高深莫测的好事之徒能出现在罗德岛的各个角落,不是在甲板上支摊算卦,就是在宿舍里到chu1看没几个人能懂的“风水”。当然,博士的办公室也是他常常出现的地方。
乌有眼角眉梢带着他招牌式的不太靠谱的笑意,茶色墨镜下乌中透红的一双眼睛浅浅觑着阿米娅,然后是博士。
小兔子缓缓lou出一个微笑:“……好吧,博士,快去休息吧,我会帮您把新文件整理一下的。”
乌有松了口气,嘿嘿一笑,不知dao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茶壶:“来吧博士,我送您回宿舍休息一会儿,给您沏一点安神的茶尝尝,要不要给您rourou肩膀?趴了这么久累的很吧……”
博士迷迷糊糊地跟着乌有走到宿舍门口,正打算dao声谢,一双略带迷蒙的双眼扫到了乌有的眼眶。茶色墨镜下的眼眶有些红zhong。
“楚先生。”
“啊?”乌有不知神游到了何chu1,猛地回神:“博士,怎么了吗?您这么盯着看我zuo什么?嗐,胡子是好久没刮了……”
“啊,不是的,楚先生你的眼睛好像有些zhong,是怎么了吗?”
“呃,嗐,这不昨天晚上在人力办公室值班儿了吗,睡得不太好,这不一早上起来就赶紧来提醒博士您注意休息了吗?别熬夜熬的跟我似的……”
“楚先生,”博士的声音稍稍放ruan了些:“据我所知,今天是炎国日历的……清明节,对吗?”
向来漫不经心的笑突然凝滞。再度睁眼,眼角眉梢里似乎蕴藏了些苦楚:“哎,不愧是博士啊,这些都知dao……”
“嗐,我啊,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被博士批了两天清明节假期的乌有回到宿舍,从储物柜里拿出了上次去炎国执行任务时带回来的一小包干桂花和某位东国干员送的一小瓶酒。那把曾闻名于江湖的廉家阴晴扇被他不偏不倚地放在桌上,从不愿轻易展开扇面的他今日开了扇。斟了一杯异国他乡的酒,撒了几朵飘香故里的花,他看着扇面上“子虚乌有”那几个字,嘴角han尽了苦涩,只绽出七分辛酸,三分孤nuan。
“师父啊,您现在……还好吗?”
清冽的酒ye与陆行船坚实的地板碰撞在一起,汩汩liu淌的声响似乎把他带回了一年前。
“啪嗒”。
绢面染上斑驳。
乌有如梦初醒,慌忙用手掌上缠着的护手绑带轻柔地将扇面上的泪滴一点点蘸走。扇面恢复如初,而立之年的黎博利却平添两dao泪痕。
廉家武馆……故里的桂花和梧桐……
皆已化为乌有。
他只有这把折扇了。只有这把折扇,能让他觉得心里还有gen,还有和那人的一点牵绊。
又或许他本shen就是他和她最大的牵绊。
01 复“生”
——非死非生
天灾还是来了。
只要我跑得够快,天灾就追不上我——移动城市如是说。
但是这句话并不包括萨尔贡内的绝大bu分城市。混着源石碎屑的沙尘gungun而来,曾经百姓安居的城镇早已变成一片废墟。多数人都丧生在天灾之下,泰拉大地如同世界末日。正在萨尔贡执行任务的乌有救了几个老百姓,将他们送到逃生的交通工ju上,却不想被天灾的下一dao余波震开。剧痛从右臂传来,手中的折扇就将顺势hua落,乌有却死命攥住那扇子,哪怕右臂顷刻麻木失去知觉。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的伤势乌有便不省人事了。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故乡的梧桐树,看到了那记忆中熟稔的青砖白瓦。
勾吴城。
“阿楚。”
熟悉的呼唤从背后传来。他知dao这是梦,又或者是濒死的幻觉,可他不愿让自己知dao,也不敢回tou,生怕一回tou那脆弱的幻梦便散了,只留下他一个人独自看着漫天黄沙疮痍废土,直至生命的尽tou。
“又和工地里那帮小子打架了?”那声音越来越近了:“说了多少遍,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可他们嘲弄您在先……
”阿楚?怎么不敢看我?阿楚,为师先帮你疗伤,旁的日后再说……”
师父……徒儿无颜见您,也不敢见您……
“阿楚?阿楚……”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了,模糊到此去一别,便又是阴阳两隔。
酸涩苦楚伴随着思念满溢而出,乌有再也控制不住,只想转过shen看看师父,哪怕只是梦,哪怕梦醒了,哪怕……
只要能再见一面就好。
他转过shen。那玉骨云衫的女子就在眼前。她朝着他伸出手,绽出一个和nuan的笑。
他几乎就要朝她走过去了。可是下一刻,那人镌笑的chun角渗出一点朱红。
乌有慌忙地去看她伸出的手腕,刀痕遍布,血如泉涌,满目的殷红如同梦魇一般蒙在他眼前绞在他心tou。
“师父!”
他想喊,却出不了一点声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女子被血色包围,云衫如灼,满目血红,只有乌发自鬓边成雪……
“师父——咳咳咳咳……”
乌有蓦地惊醒过来。幻觉梦境随着意识回liu而风化,眼前不是遍野黄沙,只是森森石bi。茶色墨镜和帽子被摘下放在shen旁,右臂的伤口不知被谁用几块衣料包扎完好,只是缠绷带的方式和他有些相像。
“你……醒了?”
乌有用左臂支撑着shenti,缓缓坐起,向那冰冷且微哑的声源看去。
“啊呀,不知是哪位贵人好心出手相助,我才捡回一条小命,哈哈,正所谓大恩不言谢,您……”
向来油腔hua调一脸不着调,可当看到坐在不远chu1shen着白袍tou巾覆面的那人手上正拿着那把廉家阴晴扇细细把玩时,乌有的神色如同他的心一样紧绷了起来。
“不知恩人为何拿去鄙人的折扇?小人知dao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可这扇子乃是小弟重要之物,还望恩人能够……”
“子虚……乌有……”那人打开扇面,嗓音冰冷沙哑不似人声:“我……”
似是旧雨重逢,那人熟稔地将折扇在手上开合反转,一个扬手将那折扇抛了出去,不由自主地飞shen一跃,稳稳地一个半ma步,接住了那折扇。
折扇“唰”地在手中展开,昏暗的老式实验灯下,“子虚乌有”四个字映出徽墨独有的淡金光泽。
于习武之人而言,那动作很简单,可乌有却看得呼xi一滞。这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是廉家武扇套路功法里常见的一招。
他又想起此chu1是萨尔贡。本不应该有人会说炎国话识得炎国字。
更不应该有人会用廉家阴晴扇。
一种如同海市蜃楼的希冀浮现在他的脑海,他知dao这点希冀早在一年前就被自己亲手埋葬在炎国的黄土中,埋葬在早已不复存在的廉家武馆的梧桐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