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是因为院子里盛放着花朵的缘故,如今瞧着他一直期盼盛开的花儿有了结果,脸上的笑意更是遮掩不住。
“……”荒看着他,又收回目光,看向风中微微摇晃的小小白花,如水滴一般的花朵在早春的阳下晶莹剔透,像是商店橱窗里贩卖的异域而来的琉璃饰品一般。
明年会开更多这样的小白花是吗……
明年也可以和你在这里迎接春天的到来是吗……
荒在须佐之男这里长久地居住了下来。
这个长久是多久须佐之男说不清楚,荒也说不清楚,因为当冬日的白雪的消之时,原本说好了等冬天一过就会离开的,两人竟是默契地都未去提及起
离开之事,依旧每日清晨在走廊转角
和对方打着招呼谈及昨晚
了如何如何有趣的梦,中午吃了午饭在走廊上荒会看一会儿这栋宅子里留下来的书籍而须佐之男就靠在人的一旁小憩,下午偶尔须佐之男会带着荒去后山上逛逛告诉他哪儿有陷阱要他千万小心别踩进去,傍晚会商量着两人谁来
饭谁来洗碗不过大
分都是须佐之男抢得
饭权,因为荒的厨艺着实不怎么样,须佐之男便调笑着说大
人家的小公子是这样的,荒也不反驳,每日尽心尽力地收拾着饭后残局。
须佐之男发现荒已经完全入了他的生活之中,他早上有了可以问好的人,
饭的时候会习惯
地呈上两分米饭,洗被子的时候会探
去问荒需不需要也一起洗了,明明只是那般普通的事情,可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荒已经在收拾他的碗筷了。
当真是不可思议……这般亲密的关系,仿佛两人从很久以前便习惯了一般。
直到有一日须佐之男发现自己家的米缸终于要见底的时候,他开始犯起了愁。
两人借着月色坐在樱花树下欣赏着院中百花盛开之景,皎洁的月落在花上仿佛渡上一层优雅的纱,可须佐之男却是全然没有心思去欣赏了,轻轻叹了口气,还是被荒听见了,荒便去问他是否发生了什么事,须佐之男犹豫了一下才开了口,毕竟这个月的大米还是他将花园里的花摘下来拿去村子里去换得的,但换回的数量远远不够两人日常的份量。
下个月要不开始省吃俭用吧……
须佐之男这样闭眼思考着的时候,荒的眼睫颤了颤,随后起去了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须佐之男才发现荒手中拿着一件衣袍。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荒上批着的那件华贵的斗篷。
“你把这个拿去村子里卖掉,应该可以换不少钱。”
须佐之男愣愣地接过荒手中的衣物,这件斗篷布料厚实,上面用银线勾勒出了一条黑龙蜿蜒而上,以金线点缀出明月星辰加以装饰,上面所的每一颗珠玉都该是价值连城,须佐之男在
里那些日子也未见过这般样式的布料,像是……用什么珍贵鸟类的羽
织就而成,在月光下映出淡淡华光,此物该是天上的神明所有,看得须佐之男一时震惊不已。
“不、不行!不行!这东西太过昂贵了!万般不可拿去抵卖!”须佐之男赶紧将手中的衣物折叠好,又推回了荒的怀里,“粮食的事情我还可以再想办法,如今春天来了,可以捕到一些不错的猎物,我可以再拿去镇上……”
“须佐之男,”荒低声打断了对方继续说下去,“拿去换吧。”
“……这个很贵重,在村子里没有识货的人,换不了多少的!”
“无妨,换些财物或者粮食都是好的。”
这阵子的相下来须佐之男知晓荒是个说一不二的,他开了口必然就容不得改变了,可是这般华贵的衣服在这样偏远的山村之中,便是贬值了太多,并且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件衣袍对于荒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他还是有些不愿意。
“人若是死了,再价值连城的东西,便都没有意义了。”
“我……”
“去吧,早些回来,赶上吃晚饭。”
荒不等人回答,便绾上衣袖向着小厨房走去,开始张罗着晚上用仅剩不多的食材些什么,须佐之男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抬步,他的猫儿攀上他的肩膀,嗅了嗅怀中的衣袍,轻声叫了声,又轻盈
下跑走了。
须佐之男最后拿着一些钱和很大一袋米粮回来的。
他说他下山时运气好,刚好见到一队过路的商队,商人的慧眼总是极佳,一眼便看中了他手里的那件衣袍,止不住的夸,最后拿了好大一包钱财和粮食同他换了,须佐之男打开钱袋,里面赫然躺着一堆金币,他笑着说若是我们以后节俭些,便能用上好久好久。
荒至始至终都没有去看那装着钱财的袋子,他只看着须佐之男,对方脸上的喜悦在火光的动下越发生动,那双月灰色的眸子里唯有盛着一束耀眼的光。
夏日总是多梅雨,-不小心倾盆大雨而至便又打了快要晒干的衣物。
须佐之男躺在走廊里,闷热的天气是泡水或者拿着扇子快要扇出火来都无用的,他那只圆的猫儿正和主人一个样子四仰八叉地躺在一边,荒看到一人一猫这般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将须佐之男抱了起来。
“诶……等等,你要带我去哪儿?”须佐之男实在被这闷热的天气热得有些受不了,便是被荒抱着也全然没有了想挪动的意识,便由着荒抱着自己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