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胜旌生前武能与其父北驱东胡，立下赫赫战功；文能诗作对，留下诗文数百。其貌俊雅温和，战场上却果决非凡，一手银枪赫赫生风，曾是永业城中无数年轻男女仰慕的对象。

        宋还旌走到她面前，躬行礼：“母亲。”

        苏白宁也未抬，语调冷冽：“你舍得回来了？”

        “陛下已下令我与江捷成婚。”宋还旌开门见山，声音沉稳。

        她的动作终于停下，那本诗文被她收紧的手指得微微变形。她缓缓抬起，那双眼眸此刻平静如冰湖，甚至并不愤怒，只有一种早有预料的失望。

        “你当真要娶那个琅越女子？”她对他冷眸而视，冷冷。

        “是。”宋还旌平静地回答。

        她将那卷诗文轻轻放下，终于转过，目光冷淡地扫过宋还旌的脸，眸中是深入骨髓的失望与厌恶。

        “你哥哥是怎么死的，你已经忘了？”

        又是这样。永远是这样。

        宋还旌眼睫微颤，对于苏白宁而言，长子宋胜旌是她此生的全骄傲与寄托。宋胜旌死时，他才不过两岁，早已记不清他之形貌，何况是死状，只是面前这个女子时时提醒，将他当作另一人的影子――

        他想起了小时候被着吃下那些甜腻到反胃的糕点，只因为“哥哥爱吃”；想起了明明练剑更有天赋，却被强行改练长枪，只为了“继承哥哥的绝学”。

        甚至当他第一次领军得胜归来，将捷报呈上时，她也只是缓缓说：“果然，有胜旌的魂灵在护佑着你，你才能活着回来，打赢这场仗。”

        ……

        活着的他，永远只是死去的那个人的影子。

        字字句句，言犹在耳。

        宋还旌心中觉得可笑，语气却还沉稳，淡淡地：“母亲，我今日回来，并非是与你争辩琅越与宸朝的恩怨。”

        他一字一字说：“我要与她成亲，不论你同意与否。”

        苏白宁合上了手中的诗册，将其放在一旁的案几上，随后站起，理了理衣袖。

        “既如此，那便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