页上微微晕开。台上他的声音还在继续,她的思绪却飘回了刚才的车厢――那个手机屏幕在暗下去前最后一秒的景象,像一帧帧被刻意放慢的电影画面,在她脑中反复播放。
没有密码,没有生物识别信息,没有个化
纸。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铜墙铁?
她手里的笔尖开始在纸上画着一个又一个交叠的圆圈。
对他而言,手机与手术刀无异,必须剔除所有冗余,时刻于最快可用的状态。
密码与个化是无效的负担;Face ID存在失败的变数;指纹识别是细菌的温床。
只有“无密码”的直接动,符合高效至上与无菌的原则。
他只需查看通知,仅在必要时介入,如同在手术中判断是否下刀。
台上,周以翮正在展示一例复杂的脑干瘤病例影像。
利筝微微前倾,目光专注,看上去听得比谁都认真。
一个人需要多么坚的自我,才能将“自我”的痕迹打磨得如此彻底?
一个将控制力锤炼成本能的人…为何对“被窥视”毫无防备?
为何会放任那手机,脱离他严密的掌控范围,经由某个疏漏的环节――或许是遗忘在某个角落,或许是转交过程中的意外――最终
入二手市场的
通链条,恰好落入她的手中?
她无比确定,这种“不设防”的姿态,比任何时刻都更强烈地――激起她想要闯入的望。
不。
或许她又陷入了感的狂想――她想起许澄,想起那件在瑞士保险库的怀表,想起表盖内侧刻的花
英文“Illusion”。
她不仅窥视别人,更活在自己心构建的、关于窥视的幻想叙事里。
但这无妨。
她清晰感知到自己的渴望在血里低啸。
她决心要将这场戏看至终幕。
她不仅要看,还要亲手揭开帷幕。
笔尖在纸页新压下一个重的墨点。下一步,她需要更近一步,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她――不仅旁观,更能介入――的切口。
此刻台上的他,在她眼中愈发像一件……汝窑珍品。
冰凉釉面冷静规整,周笼罩着一种“
合一”的、疏离的光晕。
它将锻造它的、那不曾示人的烈火,彻底封存在了釉层之下。
周以翮的声音平稳传来:“…因此,在定位显病灶的同时,更需要察觉那些隐匿的、沉默的神经耦联――它们不构成直接威胁,但有能力重塑整个系统的功能。”
“以上就是本次病例的全要点。”
说完,他合上讲义,指尖在控屏上轻点,全息影像无声熄灭。
利筝缓缓抬起眼,刚好对上他无意间扫来的目光。
她想:他无疑是一位对患者极度负责,而且,极其尊重生命的…医生。
她微微弯起眼角,像一个最认真的学生听到了最启发的结论,然后低
在笔记本上缓缓写下一行字:
“沉默的…耦联,或是诱因。”
―――
会场的玻璃幕墙映着蓝黑色的天空。
路灯次第亮起,与会人员稀稀疏疏走出。
利筝站在车门外,夜风拂过她的墨色长裙,裙摆如水般动,泛着细腻光泽。她微微低
看向车内的周以翮。
“谢谢你的车和巾,周医生。”
周以翮的视线落在她脸上。路灯的光晕照过来,映着她的侧脸,发梢的水汽早已消散,几缕碎发被风轻轻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