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那天……那天你说……你喜欢我……”竹也抬起，泪眼模糊地看着前方昏暗的虚空，仿佛又看到了薄盏在公寓里，那双认真得让她心颤的眼睛，“你说……你高一开学典礼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你说你想走进我的世界……你说协议是你用来靠近我的方式……”

        她猛地回，撞进他没什么情绪的眼眸里。他面无表情，甚至没看她，只是把书递到她面前，声音平淡：“给。”

        所以……所以她跨年那天了那件蠢事。在他来接自己之前偷偷吞下了那片药。在情动的巅峰，不顾一切地绞紧他，哀求着，让他把的华留在自己的最深。

        “……那个吻……”竹也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重的鼻音，“我吓坏了……真的吓坏了……回去之后……躺在床上……上好像……好像还有你的味……薄荷烟的味……还有你……你碰我的感觉……”

        她害怕钟声敲响，梦就碎了。

        她没有说下去。薄盏抱着

        所以，她一步步溃败，接受了协议里更多过分的要求。的界限被打破，心防也节节败退。

        还有那次在图书馆。她踮着脚，伸长手臂，指尖怎么也够不到书架最上层那本厚厚的参考书。就在她懊恼地准备放弃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轻松地抽出了那本书。

        她想逃。

        她成了他的女朋友。圣诞节绚烂的烟火下，他温柔的笑容像一场极致的美梦。可她站在他边，看着漫天璀璨，心底深却涌动着巨大的恐慌，这美好得如此不真实，像午夜十二点前的水晶鞋魔法。

        升旗台上，他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声音清冷，姿态孤高，俯视着整个场，像遥不可及的星辰。她站在下面，仰着，只觉得阳光刺痛了眼睛。

        员工公寓幽静的小路，她帮妈妈送东西，远远地，偶尔能看到他被司机接送的车上下来，行色匆匆，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她总是立刻低下，加快脚步，仿佛多看一秒都是僭越。可那惊鸿一瞥的影，却带着灼人的温度烙印在心里。

        “……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竹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像是在坦白一件巨大的罪行，“高二……你跟我提那个‘协议’的时候……我其实……其实……”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竹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汹涌，“我……我以为……梦该醒了……可是……可是……”

        篮球场上，他高高跃起扣篮时被汗水浸透的背影，刺眼得让她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在人群隙里偷偷追随。

        那份隐秘卑微的欢喜。以为终于有了靠近月亮的正当理由。天真地以为真的只是互助补课，帮他完成那些无关紧要的手工作业。

        直到学校里言四起，那些指向她的恶毒话语将她刺醒。她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彻底沉溺进这危险的温柔深渊，害怕相依为命的妈妈因为自己而遭受非议和白眼。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即使是那样强迫的开始，也是这种感觉吗？那种让人眩晕的、沉溺的……感觉。

        竹也抱着那本还残留着他指尖温度的书，站在原地，心脏像是要从咙里出来，脸颊，耳边嗡嗡作响，久久无法平复。

        直到……那个猝不及防的吻落下。

        然后，他转就走，背影又冷漠。

        后来的高一一年，她像一个病态的偷窥者。

        “我心里乱得要命……可是……”她哽咽着，每一个字都浸透了羞耻和痛苦，“可是……我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去想那个吻……偷偷地……一遍遍去想……”

了那一刻心脏被狠狠攥紧的窒息感。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终于冲破堤坝，大颗大颗地落下来，砸在她紧攥着衬衫的手背上，晕开深色的水迹。

        那一刻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狂喜，几乎将她淹没。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薄盏已经完全明白了。

        清冽的苦柠雪松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我就……就飞快地……跑过去了……”她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像是在汲取一点温，声音低不可闻，“可是那个味……那个雪松的味……好像……一直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