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怪胎的感情,为那个轻易交付信任的愚蠢的自己,放声哀悼。
白予澈始终一动不动,任由她发。像一座被海啸反复冲击的冰冷礁石。
她的拳落在他
上,钝痛远远及不上她每一滴
泪水灼在他心口上的剧痛。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她的哭泣,他们之间某种他
心构建的、脆弱的连接,正在快速地碎裂、
失。
任她发,本就是应急预案中的一环——让她释放攻击
,降低心理防御阈值。但此刻,感受着怀中
从剧烈挣扎到彻底脱力,只剩下细微、断续的颤抖,这种感受远比计算来得更真实,更像是某种缓慢的凌迟。每一次她无意识的战栗,都像一
冰冷的针,在他心口上,慢条斯理地刺绣出细密的、无法弥补的裂痕。
他抱着她。手臂僵,像是某种冷却后的金属镣铐,而不是温柔的安抚。围猎暂时告一段落,现在,需要小心翼翼地收拢这张破损的网。
他嗅到她发间熟悉的鸢尾与白茶的气息,此刻混杂了泪水尖锐的咸苦,像昂贵香水沾染了屠宰场的血腥。还有一种……大恸过后,灵魂被
生生剜去一块的荒芜气息。
前衬衫洇开的那片冰凉
,是此刻他们之间唯一的物理连接,像一张刚刚签署、字迹未干的停火协议,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在等。等待她情绪的退,等待那个可以植入语言、重新编织现实的
隙。
他感觉到她的呼,虽然依旧带着抽泣的余韵,却比刚才平稳了一些。那是一种燃尽了所有力气的平静,像暴风雨暂时停歇的海面,看似无波,实则暗
汹涌。
——时机已到。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赎罪般的虔诚,小心翼翼地收紧手臂,将蜷缩在他怀里、像易碎的瓷般不住颤抖的她,轻轻地、却又无比用力地、不留一丝
隙地,抱得更紧。
“姐姐……”他的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贴着她的耳廓,每一个字都蘸满了无尽的懊悔和恰到好的痛楚,“我错了……”
她没有立刻推开他。也没有嘶吼着让他。更没有说出那个像断
台铡刀般悬在他颈后的词——分手。
微弱的信号,却足以让他这台因极度恐惧而濒临宕机的密仪
,在短暂的蓝屏后,迅速重启,重新计算,调取最优应对方案。
“姐姐……”他又低唤了一声,声音刻意磨得哑,像声带被砂纸打磨过,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近乎祈求的试探,目光落在她那只方才失控捶打在他
上的手上,白皙的指节微微泛红,残留着刚才激烈情绪的痕迹,“手……还疼吗?” 至于他自己脸颊上那火辣辣的五指印——那是她愤怒的勋章,亦是他用以赎罪的第一笔预付款。他绝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