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又一个檐角后,白色的衣裙翻飞起来,她的眼睛彻底隔绝在了他视线之外,等最后一片衣角落下,女孩再不见一点踪影。
不料那顾六看似神色焦急,其实动作间却带上了几分刻意伪装的凌乱,每回即将靠近,又“故意”被人挡回,三两回之后便距祝君君越来越远,祝君君看在眼里,两眼大睁,气得直想骂口。
――还说他们顾家兄弟间从不互通有无,没想到这陈仓渡得如此频繁,连栈都能修成好几轮!
他怕他心爱的姑娘听不到,因为听不到所以以为他不在乎,可是他在乎,他在乎得要死了,恨不能能双肋生翼飞过去,连面前女子并指朝他心窝袭来也看不进眼里。
地扭着,没法说话的嘴巴“唔唔”直叫,目光搜寻片刻,落到了距离她最近的顾六上,不停朝他眨眼睛使眼色,希望他能赶紧援手,别真让她落到璇女派手里去。
似是正应了祝君君的联想,抱着她起落不停的白衣女子见她神色着急,便凑近她耳边低低:“姑娘莫怕,
奉主上之命带你离开。”
璇女派弟子可从自称为“”,更不称呼她们大师姐为“主上”。
好啊,她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顾六就是藏在岳星楼边的二五仔啊!
再沿着这个思路,祝君君稍一思考又想起一件小事来――她初见宿玉卿时,宿玉卿问她是不是她和岳星楼长得不太像。当时祝君君便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耳熟,如今想来,可不正是当初她问过顾六的同一个问题吗?!
咦?
“哦?岳堂主竟不惜自伤。”
而她此刻正在半空遥遥望着他,眼睛既没有被劫持的慌乱,也没有要离去的不舍,有的,只有轻松。
那遭她嫌弃已久的幕篱不知何时已被扔去,绸缎般柔顺的黑发披散下来,在疾速掠过的风里肆意张扬。
岳星楼望着祝君君离去的方向疯了似的不断喊,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哑过一声。
他重重跪倒在地,口中血涌不止,神色空茫、眼眶发红,竟有一颗泪珠了下来。
“祝君君!祝君君――!”
且说众璇女弟子见同门姐妹已然得手,便立刻合开
,使出浑
解数将狮相门弟子阻拦,狄小芸也是眸光一闪,心中大石落下。
然而,这样一群素以明聪慧见长的女子竟无一人发觉此时场中仍有十四名璇女派人,至于那位抱着祝君君离开的白衣女子――
岳星楼大声地吼,脸孔涨得通红,额上出一
青
。
这关键时刻,再迟祝君君便要被带走了,岳星楼发了狠劲,当即运转起从司徒邪上学来的伏龙坛内功,纯阳内力自丹田被激发,立刻与他
内正运转着的金刚内力对冲起来,暴动紊乱的内息剧烈冲击他周
白
经脉,岳星楼当即便吐出一口鲜血,而神志也瞬间恢复清明。
分明是在混战之际不知从那个角落冒出来浑水摸鱼的!
再说那岳星楼,他昏昏沉沉间好似瞧见了祝君君朝他投怀送抱,可等人扑进怀里才发觉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他昨夜分明还将那青丝缠在指间,可如今竟已远得再也
碰不到。
莫非正是宿玉卿所安排的?
但祝君君走得太快,走得毫无留恋。
果然如此!
“祝君君――!”
狄小芸微有些讶然,觉察到岳星楼是以内力对冲的办法破了她的镜花水月,心中不由对这个张狂后生高看一眼。
不过祝君君心放得太快,却忽略了对方话里古怪的地方――
岳星楼怒极,可七窍五感落进他人掌控,一时半刻竟挣脱不得。
岳星楼僵在原地,肌肉坚实的膛被凌波仙子一指点中,
内本就紊乱的内息顿时翻江倒海、天崩地坼,剧烈而焦灼的刺痛扎透了他每一条
脉,心脏如被钢刀从正中一剖两半。
岳星楼便抓住她这一瞬分神的功夫,立即扭避开阻挠,朝祝君君被带离的方向狂冲过去。
她是那样独特,那样鲜明,即使着别人的脸,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却永远只闪动属于她自己的心情。
不过这么一想,既然顾六是宿玉卿的人,那今日这璇女派当街拦人或许也和宿玉卿有关?
宿美人出手,祝君君放心得很,于是便只当这些璇女弟子是借她如今冯三娘的份
文章,好名正言顺把她从岳星楼手底下抢出来。
祝君君和那些璇女派弟子一样穿着一如雪白衣,外人或许很难分辨,但他却能从混乱战局中一眼找到她――
这分明是狄小芸给他下的阴招!
但抱走她的那个璇女弟子速度实在太快,而后狄小芸也已追截过来,缠着他让他再难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