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燕王说完，朱能立刻出列，大声说：“殿下不可！殿下一旦罢兵，定为臣所害，天子亦忧！”

“臣请殿下三思！”

燕王皱眉，大声叱喝：“士弘何出此言？还不退下！“

朝廷不撤兵就要继续打，朝廷撤兵仍要跟着燕王

张玉死后，论资排辈，朱能成为了燕军第一大将。沈瑄威名再甚，仍要列在朱能之后。

“高先生此行，为劝孤罢兵。”

“你们……”燕王指着众人，语气十分无奈，“你们这是陷孤于不义！”

燕王开了，高巍站起，拱手：“巍临行前，上言，殿下旦释甲，谒孝陵，许殿下归藩，赦罪不责。”

燕王的神情变了。

众将跪地不起，燕王劝说无果，只得转对高巍苦笑：“老先生可见？孤与天子乃是至亲，孤的父王是天子大父；天子之父更是孤的兄长。孤为藩王，富贵已极，复何望！天子仁厚，素厚爱老臣，只因臣构陷以致于此。起兵靖难情非得已，为正朝纲，救死难耳。蒙诏罢兵，天子不罪，孤不胜感激。然朝中臣未散，大军未还，麾下将士担忧臣害孤，心存疑虑不愿解甲。望天子诛灭臣，召回大军，我父子四人愿单骑归阙下，任陛下置。”

高巍脸色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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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化成灰他也认得！

朱能、沈瑄等将领被召到大帐，孟清和在沈瑄边蹭了个站位。高老先生目光扫过来，友好的咧嘴一笑。老先生顿时如遭雷劈，浑斯巴达了。

高巍继续说：“上亲言，殿下为太-祖高皇帝亲子，孝康皇帝亲弟，陛下叔父。刀兵相见有违亲亲之情，但有损伤，他日不见宗庙神灵乎？”

“孤……唉！”燕王叹息一声，“孤又何尝愿意如此？实乃朝中佞当，向陛下屡进谗言，坏祖宗法度，迫害藩王，祸及黎民。孤奉高皇帝遗命，岂能坐视朝纲败坏！此番靖难只为扫除臣清君侧。若陛下能驱逐朝中佞，孤便……”

高巍的不同。几个月前，这老几句话就能气得自己冒烟，恨不能--刀子砍人，如今却安坐帐中，对自己摆出一张笑脸，朱棣都想感慨一下，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见朱能都跪地上了，其他人也不能不出声，纷纷跪地，同声：“请王爷三思！”

“殿下！”帐中诸将虎目泪，孟清和更是高声，“王爷一心为天下社稷，被世人误解指责尚且不惜。我等并未顾惜自家命，实不忍见王爷为臣所害。若天子能驱逐佞，散去大军，我等愿随王爷一同前往南京，听凭置！”

朱允炆不见宗庙，自己就行吗？

建文帝提及宗庙神灵，不能不让燕王顾忌。

扑通一声，朱能单膝跪下了。

说罢，握拳凝目，不愿再语。

“天子几番严令将兵不得伤害殿下命，”说到这里，高巍眼圈红了，“殿下竟不能会陛下拳拳之心，吗？”

朱棣没说话，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膝盖，似在认真考虑。

孟清和继续笑，高巍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变青，由青成黑，若不是燕王出声惊醒，怕是会一直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