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色大亮，乌篷船外一片晶莹雪白，原来是下了一

只是船舱究竟不如客栈方便，当天晚上四人找了个铁锅架在火炉上，炉内添了煤炭，锅子里添水，煮沸之后加了面条、火、葱姜盐蒜，出锅的时候扔进去一把青菜。

乌鸦把一杯淡蓝色的药递给李越，李越脸上虽出恐惧厌憎神色，却还是一仰喝了，又踉跄着坐回甲板上，唰地解开腰带，咬在嘴里，以免因为过于疼痛而咬到自己。药效发作之时，他脸上显出一层蓝光、一层银光，二者交替出现，瞧着十分恐怖。

在最前面。李越和重华并辔而行，两人一个说那妇人的美貌温柔，一个说那丈夫的英气，聊得很是投机。乌鸦心想：这世间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一个缘字。若是没缘，那也勉强不来的。

四人趁着天气好，又行了十几里的路程，到天色全黑时才到一个城镇投宿，哪知这地方太小，连个客栈都没有。重华却是个有办法的，他在河边租了个小船，船内有火炉又床铺，倒也能安睡。原来南方多水，船只跟北方的匹一样，是随可以寻到的。

乌鸦虽然情敦厚，但这一次着实被李越害惨了。他虽然没有辱骂殴打李越，心中却也有气，便冷冷地说：“我上好不好，你不知吗？”

李越被呛了一下，立刻翻了脸，哼：“呸，算我多闲事。”径自掀开帘子，去船舱里睡了。乌鸦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只见四周阴沉沉的，脸颊手背上偶尔一片冰凉，似是有雪片落下。他看到雪，不自禁地又想到了李苏，也不知楼兰下雪了没有，又想起那次大雨之后，李苏巴巴地骑跑来，要他去看沙漠里的花海。那时候他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来，才会到李苏的一片痴心。

蓝贝贝把洗干净的碗端过来，李越又去林中砍了些许树枝筷子，四人早就饿坏了，尝起这面条来都说鲜美异常，又称赞乌鸦的手艺。乌鸦便笑着说：“这算什么？明天要是在林子里宿，我抓几只野鸡来，给你们叫花鸡。”说的三人怦然心动，看乌鸦的目光也十分地垂涎。

好在李越捱了一盏茶的功夫，脸上渐渐恢复正常，他息方定，转过脸去，见乌鸦子清瘦，弯腰扶着船舷，凝目望着河面，剧痛之下倒也神态自若。李越想起他这般受苦，终究是因为自己，心中升起歉意，轻声：“你上好些了吗？”

呆了呆，却又想起了李苏，也不知自己跟他是有缘还是无缘。

当天夜里却忽刮起了北风。重华和蓝贝贝倚在一起睡下了。李越上□□发作，趴在船舱边哇哇地呕黑血。乌鸦上也极不好受，却勉强支撑着给他药。

乌鸦从地上捡起杯子，掀开帘子弯腰走进船舱，不提防脚尖碰到了台阶，啪地一下摔在地上，额上汗珠纷纷落下，打了地面，原来他已经疼得浑是汗了。

乌鸦只觉对李苏的思念更炽，一时间无可排解，只想骑一匹快，一口气穿过中原，跑到沙漠里找到他，跟他歉，好好地抱着他才好。这样胡思乱想了许久，灌了一肚子凉气，终于没打采地回去睡了。

其时李越内的水银已经排得差不多了，这倒是多亏了乌鸦的妙手神医。只是每次吃药的时候，五内翻搅的滋味着实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