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耳朵抖动了一下，没有吱声。

我说：“我恨他。”

后人没有出声，过了片刻，一个茸茸的东西碰了碰我的手。

我惊讶地低下。那只漂亮的狐狸睁着水晶般的眼睛望着我，那眼里，有着无法言表的关切和疼惜。

我茫然地望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我说：“我只是手了一下。”

然后另一个人接着说：“还听说，皇上要把惠珏公主嫁给他。”

“阿眉……”舜华叫我。

他带我回了山林。

我叹息，“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净初吗？”

那个时候，觉得是那么快乐。

日日梦回那安详宁静的长安，我的梦笼罩着温的黄色，总是有笑声，我的，娘和姐姐的，还有薛晗的。薛晗很少笑出声，可是他的笑声却像震动着的琴弦发出的美妙音乐，总是在我耳朵里回响。让我醒来的时候还可以听到余音。

不过有两个人时常来

空旷山林，与世隔绝。我的家人，我爱且爱我的人，都已经不在我的边。我空有一法术和伤痕，却怎么都寻不到下一个该走的方向。爱已不能爱，恨却下不了心，教我该怎么办？

那么缤纷，却也那么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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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里带着忧虑，不是给净初的，是给我的。我冲他微笑，在他边坐下，捧起茶杯。

我轻声说：“如果不是为了给我疗伤，耗去大半法力，你的天劫也不会突然提前吧？”

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的他？少小无猜？风雨依偎？我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爱他那么深了。

可是薛晗，你为什么要在我爱你至深的时候，这样伤害我？

我转过去。摇曳火光下舜华鲜红的衣服仿佛一片燃烧的火云，耀眼，刺目，张狂，与他温柔深远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微笑着闭上眼睛，梦里零散的片段，一点一点拼凑连贯，组成一副长长的画卷。

后传来响动。

怀里的狐狸抖了一下。

终日云雾缭绕的崇山峻岭，高高山峰之颠，我守着一大片青翠葱郁的园子，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我一日又一日，为那些灵芝仙草们浇水松土施，培养照顾它们。若是有下界妖魔偷偷上紫微峰，都会被我无情地斩杀。其他仙君都知我净初格古怪、铁面狠辣。我没有朋友。

这时旁边有人说：“听说了吗？皇上封了那个薛晗一个尚书右丞。”

我眨了眨眼，然后笑了，伸手一捞，一把将狐狸抱进了怀里。

多年前的这样一个夜，薛晗牵着我的手，一起看夜空里的花开花落。我们被热闹的人群拥挤着，他便搂住我。我靠着他，微笑着，抬看烟花在他绽放。

我一下呛住了。

我的脸上一片冰凉。

我独自一人爬上了屋。月亮出来了，山林里的鸟兽们大都睡了，极远飘来狼的嚎叫。风很凉，一下把刚才欢乐气氛的一点余韵也散了。我打了一个哆嗦。

我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舜华紧拽着我的手，拉着我出了茶楼。我们一直走，一直走，穿过欢乐的人群，背对着漫天灿烂的花火，背对着一片繁华。

舜华一把将我的手拉过来，紧握在手里。

茶楼里的人都望过来。

狐狸小小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温顺地伏在了我的怀里。我抚摸着它光柔的，感觉到怀里温实在的分量，心里多了一分塌实。

他低说：“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