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涌上来，差点背过气去！

“舜华。”

怎么就不能凑巧咬自尽呢？

虽然修行极其高，可我还是闻得到他山淡淡的狐息。

舜华每日除了换药送饭，便不再出现，也极少跟我交谈。那恶心的药却是每日都要服用，次次都痛得我死去活来。那时候舜华烟水晶色的眸子里，总是带着几分冷酷，几分无奈，和也许是我看错了的，深深的疼惜。

我回过去，迎上他冷漠的目光。清晨的阳光给他天神般的面容镀上一条金边，烟水晶的眸子闪烁着一点妖光。

舜华眯起了眼睛：“这样称呼你的恩人？”

倒是可惜了这一副好相。我低下去。

我气得骂他：“你这臭狐狸！”

整日躺在床上，只闻鸟鸣，知在深山中。屋子周围布了结界，到干净得很，我太无聊，只得用睡觉打发时间。

没有回音。张开眼，屋里已经没了人。

那汤药很快就起了作用，起先是烘烘地在腹间散发，然后越来越热，变得灼，像是一团火在烧灼我的五脏六腑。我痛苦地扭动子，牵动了上的伤口。床边的人迅速点了我的。我无法动弹，只能咬牙忍受，等待药效过去。

我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转。院子不大，四间竹房，干净整洁，草木扶疏，一株山花正开得热闹。

我问：“我该怎么报答你？”

我窒息，眼前发黑，剧痛本能让我挣扎，可是无法呼让我没有力气。那一瞬间我又像回到了那一刻：水般包围过来的士兵，雪亮的尖刀，我仓皇一如被猎人到绝路的小兽。然后那个男人排开众人走了过来。我欣喜，呼唤着他的名字。他走近了，近了，英俊的容颜依旧。然后

忍了忍，还是开口问：“这是哪里？”声音活似破风箱。

那人又帮我把汗了去。

我大叫：“我一早叫你不要救我！”

把这东西喝下去，我简直觉得又死了一。

那一红衣，张狂夺目，宛如日落时天边的云。这样的人，却偏偏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来隐居？

“阁下是？”

舜华抬起手，似乎要整理袖子，却突然一手伸来，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大病初愈，躲闪不及，整个人落如他掌中。他手指冰凉，指甲尖利，仿佛枯骨，深深掐进我的肌肤里。

那个声音漫不经心地回：“千心居。”

或许不该称他为人。

舜华那诡异飘渺的声音从后传来：“可以下床了？”

我：“呆在这里能什么？”

景山深深，不知在何，举目远眺，只见群山翠巍，层层绵延而去。早晨清雾未散，鸟啼枝间，朦胧之中只感觉红尘万丈却永在天边，与己无干。神台空前清明，气定心静，宛如重生。

又这样睡睡醒醒过了数日，肉之伤结了疤，神也清明了许多。如果不是每日得喝那让我感觉穿肚烂的汤药，再被一个男人上下其手，这养伤的日子尚算舒适。

舜华说：“你中了妖毒，我给你喝佛陀散，以毒攻毒，你现在中佛陀散，没有我的解药，走到那里都是一个死。”

舜华挑了挑眉，“你想走？”

我沉默了片刻，说：“我叫沈眉。”

不知过了多久，我满大汗地醒来，发觉已经解了。满口血腥，生痛。

大半个月过去，我掂量着可以下床了，床边就多了一拐杖。我拄着，用那条能动的，走出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