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

别人不知，方怀知。

方怀其实也并没有真的‘变成’林殊恒，他仿佛只是一个晚辈，从时光深将那个人牵出来，让大家看上一眼，但已经足够让人震撼了。

的确简单暴，的确技巧和经验不足，但方怀……的确到了。

缺了点什么。林升云微微皱眉，他想看的不仅是小把戏和小手段。

他只见过林殊恒寥寥几遍，每一次记忆都不清晰，但仍然记得，对方的模样是光鲜整洁的。但当他抱起当时还很小的方怀时，只有男孩能感受到，他的手臂在颤抖，有血从绷带后面渗出来。

他不像是个摔倒了无数遍、放弃挣扎、每天抽大|麻浑噩度日的街小混混，像是又变回了那个衣着整洁英俊干净的小少爷，从书房往小格窗外看，对着那个人，努力地笑一笑。

只是装出最好最妥帖的模样，把所有狼狈都藏起来，要漂漂亮亮地去见谁一面。

他心里狂奔

他掀起眼睑，看见了不远逆光走来的人。

他有伤。

并不是关离所展现的那样下、无耻，这样一个人，即使真的跌到了泥里，骨子里依然是高贵的。

他的确用脊梁扛起过一片天，嘴上说的是为了信仰和百姓，到死都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

“你说错了。”

出了一个有些笨拙的微笑。

再然后，所有人的视线被引到了他的表情、眼神和动作上，一瞬间就被扯入那种情绪里，忽然解读出了‘林殊恒’的心情，刚刚揪紧的心脏又是一阵毫不间断的疼。

在那一阵沉默里，关离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青白，副导演张口结，而林升云霍然站起来。

原本已经放弃挣扎的人，不知哪里横生出来的力气。他挣扎着一点点站起来，把塌下去的脊背又艰难地直，把被砂砾石块磨到鲜血淋漓的掌心背在后，直视前方。然后……

那个人很重要。虽然看不见也听不清，但他知，那个人很重要。

少年微哑着嗓子说：

众人都以为到此就要结束了。

紧了。

这是林殊恒。

‘笃笃笃’，耳边能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但他的确爱他。

“……我在。”

关离：“……”

关离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很快又消弭于平淡，林升云有一瞬的满意，片刻后又微微摇。他们都知，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他有些激动，大家都期盼着他要说点什么话来点评，谁知他沉默了片刻，忽地转向关离：

好不算好到彻底，坏也没有坏到极致。是鲜活的、真实存在过的一个人，一个不算正经的英雄。

“你刚刚说，不可能找到比你更适合林殊恒的演员。

那个不存在的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方怀的眼睑一点点垂下，本来就要完全遮住那一双如一潭死水的浅色眼睛了，但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浑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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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的寂静持续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