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还是没有回答砂石的问题。

此时此景，砂石也有感而发，“这样漫长的生命，想的事怕是都了，想要的东西，以你的财富力量，也没什么得不到的。七百年了，你早就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了，我很佩服你，池罔，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里，你一直知自己要什么。”

“你错了，我从来不知自己要什么。”池罔淡漠，“这七百年来，我唯一知自己要的事情，就是救人、救人、再救一个人，我其实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

天山山脚下聚集了不少人，在夜晚燃起篝火，围绕着火堆喝酒唱，似乎今日是个什么节日。

“这么多年，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走下来的，既然自己选了这条路，又何需伤春悲秋，扭扭作小儿女态？我心向来……我会一直是那个走到最后的人。”

子安声音温和，“在古时，星陨是为天灾，但在百年前，仲朝立国时就已全面废止星象之说，是以北境

一个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因为天山教教主，预测夜辛卯时分，恒星不见，会有星陨如雨。北地的百姓今晚都不睡了，要守着这场奇观。”

池罔双眼勉强睁开一条，看到那人穿着一暗色的大氅，上着一帽子，遮住了他那在月光下也反着光的脑壳。

北地山脉地势高，池罔躺在半山腰看天上星星，仿佛都比往常的距离要近一些。

只是今晚似乎星星都躲了起来，没有几颗亮着，夜空便显得格外暗淡。

池罔将手遮到自己眼上，许久都没有动静，仿佛已沉沉睡去。

同时也阻挡了池罔迟钝的神志，让他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坐在自己边的，是他一向最讨厌的秃驴。

那人在池罔边坐下，声音中带着温和意，“紫藤村一别，不想会在这里与你再见。”

子安上的气息，令他倍感安定，仿佛天然便能感知，来者不会伤害他。

理智退去，那一瞬间起了决定作用的，便是直觉。

这声音太熟悉，池罔一时没反应过来，究竟是梦里今朝。

这一刻，砂石觉得自己离那个答案，似乎已经很近了，忙追问：“你答应了他什么？”

记着我，这感觉真好……这么多年了，我既怕他们记着我，又怕他们忘了我。后来想一想，其实他们记得我、忘了我，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池罔远远的听到一点声音，看到一点遥远的火光，却完全提不起任何兴致。

砂石附和，声音落寞：“你的意志比我强太多了，我若是独自一人度过七百年，怕是早就疯了……或许正是因为他了解我，才让我在遇见你后醒来吧。”

夜晚的天山如此寂静，凝神细听，却能听到极远那细微的红尘喧嚣声。

这个疑问砂石早就有了，此时顺势就问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要救人呢？”

他的手搭在眼睛上，从自己的指间看了一会夜空，又疲惫的闭上了眼，似睡似醒间，轻声：“下面吵什么呢？这么安静的夜晚，怎么就不愿意安生点的过呢？”

池罔失神地凝视着夜空：“这是我答应庄衍的事……没完，我就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