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想一想，终于释怀。

见池罔起要离开，老人犹豫一瞬，还是把在心中闷了多年的问题问了出来：“恩人，我有一件事想问您。”

池罔无法回答。

池罔沉默许久，再开口，声音已有些沙哑：“我……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话，眼睛里带着恳求：“我这老子，今年已经一百一十七岁啦……恩人，在我闭眼前，我还能再见您一面吗？”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自己也该知足了。

池罔默许了他的提问。

“恩人，为何您时隔百年，每到三月初五时，都只是在畔山山脚下张望，却从来不上去看一眼？”

爷子算是相当高寿，虽然没什么大病，但活到这个年纪，阳气不继，比不得年轻人，总是有些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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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等我明天亲自下厨，给你烙一张芝麻饼！”

池罔摇了摇：“非常可口，只是今日我没什么胃口。”

夜半月色如洗，落下一地铅华。

他骗了别人，却终是骗不过自己的心。

但是被池罔治过后，老爷子自觉年轻了不止十岁，非要喝点酒过过瘾，家人好说歹说，就是不敢让他胡来。

等孙媳妇儿叫了开饭时，他们一家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老爷子扔了拐杖，脚麻利地自己从床上走了下来，坐到了椅子上等着开饭。

老人家那欢喜的表情停在脸上，似乎是十分不可置信，又慢慢地变成了失望。

可是此时今日，池罔不想再欺骗敷衍。

用过饭，撤了桌，老爷子把家里小辈全都撵回了各自的屋里，独自招待池罔。

“不必麻烦了，”池罔干净利落地打断，“我即刻就走。”

这个问题，大概他自己，也在心里问过千百遍。

老人回过神，缓缓地摇，语气带着温和的笃定：“像您这样好的人，要

池罔披着半月光，神色温柔而哀伤：“我怕他……仍在恨我，不愿见我。”

老爷子说：“公子，晚饭看你没怎么用，可是不合口味。”

最后还是池罔微微一笑，拍板了决定：“少饮无妨，有我在这里，不会出事。

池罔斟酌了几副对症却不贵的补药药方，写在纸上交给老人家，叫他补一补元气。又让老人家平躺在床上，隔着衣服按摩他的双。

就连老爷子说话，声音都中气十足了许多：“娃啊，酒呢？”

池罔顿了一顿，语气十分温柔：“有缘自会再见，何况你我之间的缘分，已比这世间许多人都长远了。

池罔的内力倾泻而出，温和的冲开了老人经脉间的阻，让衰迈的中，重新焕发生机。

他儿孙满堂，家人和睦，又在今日了却一桩夙愿，夫复何求？

家人唯恐老爷子年岁已高，并不敢让他喝酒。

老爷子请池罔坐了上座。

出乎意料的，老爷子无视了他容颜百年不改的事实，绝口不提长生不老之事，问了一个池罔不曾想到的问题。

池罔怔怔：“我……不敢去见他。”

老人家劲十足地安排着：“我叫孙媳妇拿一套新洗的被褥，给你收拾了一张干净的床铺，今夜你就在我家……”

在象外，心陷囹圄。

一顿普通的家常菜，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了。

畔山脚下，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