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池罔边上，定定地看着他。

小孩子当场就给他跪下了，大哭：“求您去看看我娘吧！她生病了，没有大夫愿意去看她。”

他这样合的跟着，那孩子回看了他一眼，眼光却又是愧疚又是挣扎。

小孩子当场哇的一声，哭得涕泪横：“我没钱付诊费！”

不应该，他在墓里睡了百年。如果与这位老人家相识，那么他百年前应当是……

老爷子须发皆白，面相十分和蔼，看着池罔的眼睛里闪着光亮。

他抓着拐杖，费力的撑着自己，将言又止的孙媳妇态度坚决地赶走了。

他牙齿掉了大半，声音也有些糊，却并不妨碍池罔听清他在说什么：“公子啊，我看您在这站许久了，可曾用饭啊？”

何苦还来扰人清净？

池罔一开始并没想理会他，哪知这老爷子看了他许久，久到池罔都从自己的状态中出来，面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池罔一愣：“我不饿。”

看小孩子哭的那样凄惨，似乎天都崩了，池罔却忍不住笑了：“不用怕，我不收你钱。”

老人家释然一笑：“我家就在附近，这都快到晚饭的时候了。”

这样小的孩子藏不住自己的心事，池罔当下就停住脚步，“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池罔有点弄不清老人的来意，于是没说话，选择了静观其变。

他这个时候很不喜欢被人打扰。

当年见他还是个孩子，又哭成这样，池罔动了恻隐之心，破天荒地回答了他：“我是。”

百年前，他的确来过几次畔山。其中有一次，有个农家小男孩曾经跑过来，站在他边哭。

池罔没有挣扎，任由那孩子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在田间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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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我叫家人过来，给公子送一张热饼……公子别嫌弃，畔山这里太偏僻了，这十里八里的，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

但是今天，注定会有人来扰了他的清净。

但此时握着他手的，是一个这样小的孩子。他抓的那样紧，那样不安，似乎是生怕一撒手，手里的大夫就会跑掉。

平日里，池罔极不喜欢与人接，他本就很有距离感，大多数时候，旁人也不敢直接过来这样抓他的手。

池罔看着老人家在田边慢慢走着的影，分出了一些心神。

小男孩跟泥猴一样灵活，一骨碌就从地上了起来，就往家里跑，跑了几步回看池罔，见他走得慢了一点，就心急火燎的冲过去抓着池罔的手，带他往家里跑。

池罔看了眼畔山，转过来，说：“你别着急，带我过去。”

他认识这位老人家吗？

老人家说完，也不等池罔拒绝，就拄着拐杖，颤悠悠的往回走。

那是一段池罔都不曾放在心上的回忆。

老爷子在孙媳妇的搀扶下，走到了池罔边。

小孩问：“你是大夫吗？你背着这么大的一个药箱，你是不是大夫啊？”

池罔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偶尔有人路过搭讪，池罔是全然不理会的。

小孩子立刻收了哭声，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一口气定死了这件事：“那、那你治好了我娘，我给你煎张芝麻饼，请你吃饭！”

那小男孩晒得黝黑，脸上又是泥又是泪，甚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