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梨衣忽然转，望向路明非，双眸中写满巨大的惊喜与神往，被绘梨衣这样的眼神忽然盯住的路明非猛地愣住，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心脏躲在口里，像擂鼓似的，“砰砰砰”个不停。

        夜里的东京都简直美极了，因为倾盆的暴雨，街上很少有行人，少了几分往日的嘈杂，偶有的几个人撑着颜色不同的大伞经过，像是在雨中盛开的颜色妖艳的菌菇，也有上班族着公文包跑过漫水的街，鞋踩着积水的坑洼，溅起涟漪与水花，又被降下的雨幕迅速淹没。

        路明非回到北侧的储水箱，他扭看向绘梨衣，发现绘梨衣已经不在原了，但好在女孩也并没有走远。

        绘梨衣凝望着暴雨中下东京的夜色，似乎被这座城市的美丽给震撼得无言失神……

        这句话在日语里的意思是“很美丽”，或者是“太美了”。

        在每个亮起辉光的窗口里都坐着不同的人，或许是一个加班至深夜的上班族，满脸都写着对疲惫与困倦；或许是挑灯夜战的国中生，为了升学改变命运而彻夜耕耘；又或者是父母陪坐在小的婴儿旁，为他唱着舒缓眠的摇篮曲，他们忙碌了一整天，到现在已经昏然睡了，但依然强撑着神，眼幸福……从这高耸的天台眺望出去，人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藏在那一个个小小的、发着光的方格子里，每个发光的方格子里都代表着某一类人的人生。

        绘梨衣的子微微向外面探出，她看得怔怔出神，甚至不知路明非逛完一圈已经回来了，女孩一席红色长裙在夜幕的高空中飘摇，像是悬崖边，一只即将奔赴向自由的红鸟。

        而路明非在绘梨衣的后，他凝望着那个凝望东京的女孩，被女孩的美丽的震撼得无言失神。

        暴雨似乎将整个世界都淋得晦暗了，但巨大的霓虹灯板依旧照常亮着，当下最火热的实事被编成图片和文字，在上面不停动；远高架路上，车串成会发光的飘带，飞驰掠过，组成包裹着这座城市边缘的辉火萤；一同亮着的还有那些高楼大厦里的万家灯火，它们的光芒凑在一起，在细密的雨丝里光影摇曳，拼出了一个朦胧的夜晚。

        女孩的背影在朦胧的雨夜中美得简直惊心动魄，路明非披在她的白大褂已经被她套在了上，她暗红色的长发被暴雨淋得透了，柔的发丝上挂满了水珠，看起来更像红色的水藻了，雨幕串成帘在她的眼前滴落，她呆呆地望着这座她一直生活的城市，女孩透红的瞳孔里，整座城市如画卷般倒映在其中。

        绘梨衣正撑在天台边缘的围栏上，她瞪大眼睛朝远眺望，看着被夜幕和风雨笼罩的这座城市。

        “看到那个尖尖的建筑了么？”路明非上前两步，和绘梨衣肩并肩撑在护栏上，手指向远朦胧雨中一高耸的尖塔式建筑，建筑的东段隐没在铅色的

        路明非从储水箱下，来到绘梨衣旁，绘梨衣抓过路明非的手，深食指在路明非手掌心写字，路明非觉得有些，又不想把手缩回来。

        “美しかった。”绘梨衣在路明非的手上写。

        绘梨衣在说这座城市很美丽，她日常里是个不太会为任何事表达情绪的女孩，任何事都只会用一些直白到有些傻的形容词来描述。

        譬如对陪她打游戏时的源稚生就是“喜欢”，对忙于工作抽不出时间陪她的源稚生就是“不喜欢”，轻松熊就是“可爱”，小怪兽就是“不可爱”，哪怕在面对死侍这种杀人的怪物时，她也生不出任何情绪……但女孩看到这座城市时，她对路明非描述的形容词是“很美丽”，这大概是绘梨衣能表达的最热切的情绪了，看得出来她真的很开心。

可他什么都没看到，只有雷电和暴雨肆着这座黑夜中的城市，那些执行局专员们说的东京警视厅的直升机并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