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轮点,“袁长史寻了昔日同年,才探得些内情,说是今年乃是吏
京察与大计之年,凡事须得加倍小心,而且……”
蒋轮觑着荣王脸色,低声:“说是陛下对宗藩屡有严令,他们也不好破坏成法。”
“什么陛下严令,还不是刘瑾那阉搞的鬼,又是降租税,又是踏勘清丈的,汝王兄和泾王兄都吃了他的亏,本王不过是想早几年为厚勋兄弟请封,他便借上谕之名说甚祖训禄米早有定制,先皇在日几时有这般麻烦!”朱祐枢想起为子请封之事被拒,怒火便抑制不住,狠狠捶案
:“离间皇亲,早晚有一天不得好死!”
“就是,看那刘瑾边聚集之人,便知这阉人绝非善类。”朱秀蒨想起今日遭遇,立即随声附和。
“郡主休要妄言。”蒋轮立即喝止,不忘心虚地看看四下,鬼知这十王府中有没有厂卫探子,外甥女少不更事,他可不能不防备一二,别到
来事办不
成,还把兴王府给折了进去,加了几分小心:“照王爷之意,此事要着落到刘公公
上?”
“怎么,你还想去捧刘瑾的臭脚?”朱祐枢撇撇嘴,不屑讥嘲:“你拉得下脸,便不顾四哥的名声了?”
蒋轮勉强挤出几分笑容,“下官也是无奈,总不能耽搁了小公子请名大事。”
“耽搁几年又有何妨,本王就不受那个闲气!”朱祐枢愤愤一挥袖子,“忍气吞声去求那阉,就是得了名封,也脸上无光。”
蒋轮被斥得面上发烧,求助地看向小郡主朱秀蒨。
“王叔你不晓得,父王也是有难言之隐。”朱秀蒨眼圈有些泛红,悲戚:“先前大弟弟几日而夭,父王母妃痛断肝
,如今好不容易再添新子,珍逾
命,特请了龙虎山邵真人为其打醮祈福,可没有名姓,这斋醮如何办得下去!”(朱祐杬长子朱厚熙的名字是嘉靖时补起的)
听了朱秀蒨出原委,朱祐枢有心说四哥纯粹是被湖广地方上崇
之风给带歪了脑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为天潢贵胄竟信那劳什子,不过他如今也为人父,朱祐杬拳拳爱子之心,感同
受,看着侄女一脸凄婉之色,他也唯有怅然吁叹。
“那刘瑾的胃口可大得多……”
蒋轮急声:“兴王爷来时交待,只要事成,不必吝惜银两。”
“那阉情怪异得很,便是使了银子,也未必能成事。”朱祐枢蹙额
。
“所以还需仰仗王爷。”蒋轮欠再施一礼。
“我?”朱祐枢微愕后嗤的一笑,“本王与那刘瑾并无交情。”
“下官是想着双齐下,刘瑾那里不妨送些银子,只求他不坏事即可,倘若
里再发了话,师出有名,谅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
“难!”朱祐枢一摇,“不是本王自落颜面,论及
信之深,本王这个亲叔叔,还比不上那阉人,今上一日不见刘瑾,便心中不喜,对其言听计从,我等宗亲谁人有此殊荣,况且皇上若真是耳
子
,肯听本王的话,那厚勋的世子名位早便请下来了,何至于受那刘瑾闲气!”
蒋轮也略感意外,没想到皇上对刘瑾恩荣如此优渥,眼角余光瞥向朱秀蒨,看来也只有这最后一招了。
“兴王爷远在安陆,时刻不忘仰慕天恩,先皇驾崩更是痛彻心扉,只因无旨不敢擅离封地,徒呼负负,此番郡主进京,还请王爷引荐拜见太后,代诉兴王爷葵诚臣衷。”
朱祐枢纳闷,四哥生母邵贵妃还健在,蒨儿真要进也该先见那位亲
啊,怎地急着见起太后来了,张家那娘们对朱家亲戚可不算热络,再一看蒋轮饱
深意的眼神,忽地恍然大悟。
“你是想……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朱祐枢抚掌大笑,颔首:“不错,这些事情小辈开口,的确比本王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