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许多废话。”沈彬收回手掌，不屑说。

        “别说了。”坐在公案后的王贵打断牢话，“苏三被他们带走了？”

        这样的混账究竟是怎么混到锦衣缇帅的，王贵突然有种老天不开眼的绝望感，“下……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请问缇帅是喜欢玲珑剔透的小家碧玉，还是色艺双绝的烟花行首？”

        “本官也非是同你商量，早已着人去提苏三，贵县安心就是。”

        “小的恭迎二位上差。”

        “哟，贵县真是深解其中奥妙啊。”丁寿亲热地揽着王贵肩膀，好似老友一般，全无刚才还把人当孙子训的模样。

        “真的没有？”王贵追问，“这犯妇长得如此标致，你竟没有动心？”

        “烟花女子都已经被玩烂了，这小家碧玉又充不得场面，我看白日里审的那个苏三模样标致，段风，就她吧。”

        “怕什么，本官夜审女囚，辩狱雪冤，心底无私，可昭日月。”丁寿掷地有声，只是这义正辞严的话语和脸上的淫笑实在不搭。

        “你……你要什么？放开我！”

        沈彬点点，向后跟着的瘦小锦衣卫示意，那小个子锦衣卫立即上前搀扶玉堂春。

        呸，无耻之尤，王廷相瞎了眼

        高个的锦衣卫勾勾手指，待牢走近，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又是一声大喝，牢忙不迭地点称是，急忙让几个女牢子去提人犯。

        “没有。”锦衣卫回得干脆。

        “人我带走了，你只去向王贵报讯，爷们等着。”沈彬冷冷地瞅着牢。

        按大明律法，女囚除了犯通和死罪的，都是放回家里由父母亲属看，官府不得拘禁，大牢里自也没几个女犯，不多时苏三便被两个女牢子拖了出来。

        洪县大牢。

        “这个……没有。”牢摇摇。

        “男女授受……”苏三还待说话，脖颈突然一痛，直接晕了过去。

        会和你结交，王贵心中不忿，也实在忧心玉堂春若是为求脱罪，床笫间百般承奉，这个不着调的锦衣缇帅会不会再闹出什么风浪来。

        “你过来，爷们教你怎么回话。”

        “王县令，你这后宅可有女眷？”

        “这次真没有，那小娘子野，小人想先磨磨她的锐气，还没腾出功

        “这个么，非是下官搪，这苏三毕竟是在押女犯，今夜之事若是传出去，恐对大人官声有碍。”王贵又拿出了对付王廷相那一套，为丁寿着想。

        气势汹汹一番大骂，那牢可再没有平日里对人犯和探监亲友吆五喝六的威风，缩着脖子一声不敢吭。

        当先的锦衣卫神情倨傲，两眼望天，撇着嘴：“奉卫帅之命，提问犯妇苏三，把人带出来吧。”

        没了挣扎，小个子锦衣卫立即担起玉堂春的一条臂膀，另一只手环搂住柔躯，吃力地走向监外。

        “漏夜已深，发票提人手续繁杂，缇帅还是另择佳人吧。”

        “你没对那个苏三下手吧？”王贵直视牢。

        ＊＊＊

        被一个陌生男子贴搂抱，苏三如何愿意，当即忍痛挣扎，那个锦衣卫材瘦弱，一时竟奈何她不得。

        “大人，犯妇苏三带到。”牢捂着脸，怯懦说。

        “可惜了。”丁寿失望摇。

        “小的无能，没拦住他们，那帮锦衣卫直接上手就搂啊，手都按到那犯妇的脯上了，也没个避讳，呸，真是色胆包天。”

        这一巴掌手劲不小，抽得那牢原地转了三圈，眼前金星乱冒，恍惚觉得嘴里多了什么，张嘴却吐出一颗牙来。

        玉堂春白日受了杖刑，玉仍痛得簌簌发抖，只靠着两个女牢子拖拽，到了外面女牢子跪下行礼，她趴在地上了一阵才缓过气来。

        “大人，您这是干嘛呀？”牢捂着嘴巴委屈得很。

        大狱牢点哈腰地面对着两个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这年最保不住秘密的便是官府，白日大堂上发生了什么事，这牢早知的一清二楚，可不敢得罪眼前的煞神。

        这话什么意思？王贵还没琢磨过味儿来，丁寿已经为他解惑。

        “你过来。”王贵伏在公堂大案上，向牢勾了勾手指。

        “别跟老爷我来这套，往日你对女囚的事我早有耳闻，老爷只问你这次有没有？”王贵加重了语气，“说实话！”

        总算还知点礼数，怕惊扰到女眷，王贵心，“回缇帅的话，下官妻女亲眷都在原籍，后衙空旷得很，您及贵属尽可放心安歇。”

        ＊＊＊

        “提人。”

        “这……，求上差谅小的难，若是这样将人犯带走，明日太爷问起来，小人不好回话。”牢苦着脸。

        “老爷，您有何吩咐？”熟悉的场景让牢心有余悸，两手捂着腮帮子心虚地走近。

        “那班人还对您老言语多有冒犯，小人气不过，争辩了几句，又挨了一通毒打，您看我这牙！”

        “老爷，那锦衣卫就那样把人带走了，小人说了没太爷的手令，就是他们指挥使来了也不能提人，他们就将小的狠狠打了一顿。”

怎么不上天呢，王贵腹诽不已。

        “老爷说哪里话，小人岂会那等丑事！”牢当即脚喊冤。

        “这么大个房子，今晚就本官一个人睡么？”丁寿的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给找个床侍寝的啊。”

        洪县大堂上，监狱牢风风火火地便来向王贵报信，说得吐沫横飞，天花乱坠。

        牢一脸纠结，为难地说：“敢问上差可有太爷的火票？”

        牢弓着腰陪笑：“哪敢哪敢，小人怎会去那通风报信的勾当。”

        “这巴掌是教你怎么人的。”那锦衣卫趾高气扬地指着牢骂：“告诉你小子，爷们是锦衣卫东司房百沈彬，论官职比那王贵还大上一品，讲手段一品二品的官儿办过不知多少，到了爷手里，是龙就得盘着，是虎给我卧着，你算什么东西，敢给爷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