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人。江捷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你说得很明白了。可是，”她微微停顿，目光锐利，“你想明白了吗？”

        小七：什么？你要我保护人？那得加钱。

        小剧场

        即便一路被他所骗，她也从不后悔救了那些宸朝将士。

        过了一会儿，江捷退后两步，将目光转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仿佛刚才那场揭真相的残酷对话从未发生，冷静：“看她的症状，应该是你们所说的花柳病。我没有遇到过这种病症。你们这里药材卖得很贵，救她会用到许多贵重药材。”

        她看起来既不愤怒，也不伤心，只是平静，仿佛早有预料，又仿佛并不在意。

        “不用担心，”江捷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病患上，声音平稳，“我会注意。”

        然而，他说对她毫无情义……她不信。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宋还旌终于无法忍受这无声的僵持，低喝了一声：“出去。”

        江捷点点，淡淡：“多谢。”

        两人静静望着对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僵气氛。

        他：“你可以恨我。”

        “她是摇光，”宋还旌解释，语气平淡，“曾是七星楼杀手，去年被我偶然救下。我让她跟着你，只是保护，绝非监视。”

        宋还旌看着她，语气冷，继续：“等过一两年，风过去，婚约自然作废。磐岳虽不许你入境，但你还可以回潦森，届时，我会设法送你回到你父母边。”

        看她转移话题，宋还旌立刻接口：“将军府财物，你可随意取用，不必过问我。”

        她的手指随即毫不客气地指向宋还旌，补充，“我跟他不是一伙儿的。你要是给钱，我也可以帮你杀了他。”

        宋还旌沉默了片刻，忽然吐出两个字：“摇光。”

        响水山寒夜中僵的拥抱，篝火旁笨拙的关切，望向她时偶尔失神的瞬间，并非是毫无破绽的演技。

        宋还旌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忍不住提醒：“花柳病……或会传染。”

        江捷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小七左右看了看，眨了眨眼：“要我回避吗？”

        但江捷还是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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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捷没有理会小七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她慢慢走上前，目光沉静地看向宋还旌的眼睛，语气平铺直叙，听不出丝毫波澜：“我听明白了。”

        两人之间，再无话可说。一阵沉默后，宋还旌转，推门而出。

        话音落下，房内烛火似乎微微摇曳了一下，一个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角落。那是一个量比江捷还要小些的女子，一利落的黑衣，面容看起来更为年轻，甚至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眼神却冷静得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

他的目光落在她骤然苍白的脸上，声音平稳得近乎残忍，“只有一个人――你，和你的医术。”

        那名叫摇光的女子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朝江捷随意地挥了挥手，语气甚至带着点不合时宜的轻松：“嗨，你可以叫我小七。”

        她可以哭闹、斥骂，也好过这般无动于衷的冷静。

        小七撇了撇嘴，影一晃，便如同出现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漫长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冰冷得如同屋外的飘雪。

        利用杀手接近她，虽手段卑劣，但初衷是为了挽救数百命，这种手段，她虽不赞同，却可以理解。

        在这过分平静的注视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却强行稳住，继续将一切和盘托出：“我向你求亲，是因为皇帝赐婚。我很感激你救了我朝将士，但我……”他结动了一下，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我对你，从无男女之情。”

        江捷依旧不语，连眼神都未曾波动一下，只是那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院外，天空是一片压抑的灰白，细碎的小雪纷纷扬扬落下，沾了他的肩。他站在廊下，望着这混沌的天色，长长地、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消散。最终，他迈开步子，慢慢走出了江捷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