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直两条纤细的小，翘起脚尖端详了一下，歪着子去够杂物堆里的旧刷子，在鱼池里蘸了，弯下腰去刷鞋和侧面凝固的块状脏污，憋着劲刷了半天，着气直起腰，左右看了看，比刚才干净了一点点，她便用手舀水淋在刷子上，然后甩了甩，把刷子放回了原。她再次低下，掰开鞋子侧面开胶看了看开裂的程度，想起早晨出门前还提醒过自己要买一瓶502胶水，她打算一会儿下班去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了。

        秋麦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转过看去，对上了来者平和的视线。葛正庆见她看向自己，登时弯起眉眼齿一笑，朝她招了招手：“我来晚了吗？”

        鱼档的老板老板娘外出跟别的摊主聊闲天去了，秋麦坐在店里的小板凳上换鞋，将雨靴推到台子下和杂物并排放好，穿上了自己的鞋子，一双帆布鞋的鞋带脏兮兮的，记忆里好像每次鞋带都脏得最快，一定是经常在它松散时路过水洼，把鞋带踩到了鞋底，让它被地上的脏水浸泡了个完全，如今时日已久，污渍早就顽固地沁了进去，她换过鞋带，可没过几天就又会变成这样，春禾后来直接拿别针给她把鞋带扎到了一起，说你糊里糊涂的，这样弄吧，省得三天两换鞋带。这次不知又是怎么弄脏的了。

易戳眼睛，脏了洗起来也麻烦。”

        葛正庆目送罗飞虎拎着袋子大步星地走远，将写着清单的纸张撕碎扔进了下水沟，转朝水产市场走去。

        他把手包还给罗飞虎，二人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在罗飞虎家里，饭的人一直是他，葛正庆对这点倒是不意外，按罗飞虎本人的说法，秀娟是典型的从小被家里到大的蒲渠女人，出嫁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婚后虽学着持起家务，但在饭这件事上始终缺了点天赋和耐心，再加上她工作忙，平日里一旦空闲下来，比起研究一菜里要加多少油盐酱醋，她更愿意钻研一场牌局能碰几次，罗飞虎乐得伺候她，也享受在厨房里叮叮当当，最后端出几盘热菜时秀娟那点不吝啬的夸奖。

        “翅、土豆、干豆腐……猪肝、菠菜……齐了！”

        秋麦托起腮帮子，眼睛瞥向一旁红色水桶里的鱼，里面是她买下来留给那个姓葛的男人的江鲜。他来得还是迟了点，很多饭店都以江鲜为特色菜品，采购的人得了风声就席卷而来，还有大一点的城市里的饭店，负责人图便宜会专门到县里来订鱼，连着几天水产区都人满为患，运送的货车一趟趟开出去又开回来，最后秋麦花钱留下了一条小鱼和一条大鱼，大的她昨天带回家炖给了春禾，这条小的给葛正庆，如果他今天依旧不来，鱼大抵也活不到他来的时候了。

        “小秋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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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日已经西斜，显得菜市场里的光线微微发蓝，罗飞虎把袋子数得哗哗响，葛正庆那边则正相反，他安安静静地对照着清单检查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转过手腕看了下时间，说：“娟儿快下班了，你该去接她了吧？回家还要饭呢。”罗飞虎刚从干货店顺手抓了一小把瓜子，还没嗑，闻言同样看了下手表，忙把手往口袋里一揣：“对对对对，怎么都这个点了！那我先走了啊庆哥，你慢慢买！”

        秋麦把刷了下去，盖住磕出淤青的小，撑着膝盖站起来，着拳用力敲了敲酸涩的后颈，她拿起自己的小挎包准备下班，正要挎到肩上去，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虚假的咳嗽声，还有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