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沉了沉，迅速找出退烧药片，又去楼下倒了杯温水上来。他坐到床边，一手托起她的后颈，迫使她抬起，另一手着药片凑到她边。

        楚夏烧得有些恍惚，只是依循本能微微张开嘴。江肆将药片进她嘴里，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干裂的。那微凉的感让楚夏下意识地抿了一下。

        楚夏闭着眼，意识在药力和高热的夹击下浮浮沉沉。那温热的拭仿佛是在她灼热的意识沙漠中降下的唯一甘霖。她本能地追逐着那份舒适的凉意，当巾移开时，她会发出不满的细微哼唧，无意识地朝江肆的方向微微挪动。

        他将她放回床上，动作算不上轻柔，但也没把她摔着。他扯过被子，几乎是有些暴地将她裹紧，只出一个烧得通红的脸颊。

        他的手臂结实有力，膛温热，紧贴着她的脸颊。他上那熟悉的苦橙薄荷味瞬间将她包裹。

        楚夏被那温热的掌心得微微一缩，随即又贪恋那点温度，下意识地向前蹭了蹭，嘴里糊地发出一个气音：“……嗯。”

        他的结无声地动了一下，眼神深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有他惯常的冰冷和烦躁；也有一丝……什么？是困惑？还是……被强行压抑的动？

        这与他记忆里那个永远眼神倔强喜欢挑衅他的楚夏截然不同。

        喂完药，江肆放下杯子。他起去了浴室，很快端着一盆温热的水出来，盆沿搭着一条干净的巾。他把水盆放在床柜上，拧干巾，叠好。

        他再次拧干巾，拭的动作放慢了些，指腹隔着巾按压她的太阳和颈侧动脉时，力度也下意识地放轻了。

        楚夏烧得迷迷糊糊，听话地张开嘴。冰凉的塑料探压在她下。等待读数的几十秒，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深浅不一的呼声。江肆垂着眼，看着温计屏幕，面无表情。

        楚夏闭着眼，意识昏沉，只感觉额一凉。温热的巾覆了上来，恰到好的温度熨帖着的肤，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喟叹。

        “等着。”他丢下两个字，起走回卧室。

        江肆沉默地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颊，看她长长的睫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看她因为不适而微微蹙起的眉。她平时那种明艳张扬的刺仿佛被这场高烧彻底烧了，熔化了，只剩下一种毫无防备的脆弱。

        然后，水杯抵到她的边。楚夏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温水，把药片冲了下去。水过灼痛的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缓解。

        江肆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动作。他用巾拭她的额、鬓角、汗的脖颈。动作有些生，巾的边角偶尔会蹭到她的眼或耳朵，力算不上轻柔。但那份热的拭，确实在一点点带走肤表面的燥热。

        温热的意似乎渗透得更深，稍稍缓解了楚夏骨里的酸痛。她在昏沉中舒服地哼了一声，紧蹙的眉松开了

        “发烧了？”他的声音低沉，因为被吵醒还带着睡意的微哑，但听不出太多情绪。

        接着，他打开药箱，动作利落地翻找。拿出电子温计，撕开一次套，示意她：“张嘴。”

        骤然腾空，楚夏本能地伸手攀住他的脖子。

        楚夏扶着门框，挣扎着想站起来跟上，得不听使唤。这时，江肆的脚步停了。他侧过，伸出手臂，直接穿过她的腋下和弯，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支撑，让高烧中昏沉脆弱的楚夏瞬间涌上一委屈和依赖感，咙里堵得厉害，眼睛也酸胀起来。她把脸埋进他颈窝，无声地着气。

温柔，但距离骤然拉近。他上那清冽的苦橙薄荷气息混合着被窝里带出来的意，扑面而来。

        那的温度让他指尖细微得地蜷缩了一下。

        39。2℃。

        江肆的手没有立刻拿开，反而微微用力，用指背更贴实地感受了一下她额的热度。然后，他移开手，探向她颈侧的大动脉。那里的肤同样，脉搏动得又快又乱。他眉拧得更紧。

        “张嘴。”又是命令式的简短两个字。

        楚夏依旧蜷缩在门口冰冷的地板上，看着他赤脚踩在地板上的背影消失在卧室的黑暗里。很快，他拿着一个家庭药箱返回来。他没再看她，径直绕过她，走向客卧的方向。

        他伸出手，宽大温热的掌心直接覆上她的额。

        江肆抽出温计。

        “滴――”      一声轻响。

        江肆的僵了一瞬，抱着她的手臂似乎也绷紧了。但他没有推开她，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大步走回客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