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完的时候，楚夏放下筷子，看着他。

        水哗哗地冲刷着碗碟。

        楚夏的心得很快，几乎要撞破腔。她等待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奔的声音。

        他站起，拿起自己用过的碗筷走向厨房水槽，开始清洗。

        沉默再次蔓延。

        她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暑假……我能不能住在你这里？”她声音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江叔叔在M国出差要年底才回，我妈在新西兰拍作品也要年底……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她顿了顿，观察着他的反应，“就住到你军校报，行吗？等你走了，我就回去。”

        楚夏站在原地，看着他沉默进食的侧脸。晨光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下颌线绷得死紧。

        “好香，”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目光落在餐桌上，“小炒黄牛肉，番茄炒……都是我喜欢吃的。”

        一种混合着得逞和心酸的喜悦涌上来，让她眼眶微微发热。

        几秒钟后，江肆动了。他仿佛没听到她的话，也没感受到她的拥抱，只是将手里的粥碗稳稳地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嗒”一声。然后，他掰开她环在他腰间的手，动作不算温柔，但也没有用全力。

        他盯着水槽里晃动着的模糊不清的倒影，眼神幽深，里面翻涌着抗拒、挣扎，还有一丝他自己不愿承认的被强行压抑的悸动。

        她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咀嚼着，辛辣鲜的滋味在口腔里弥漫开，胃里终于有了一点意。她偷偷抬眼看向对面。

        江肆夹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也没有抬看她。他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她转就往楼上跑，光着的脚丫踩在楼梯上发出急促的啪嗒声，像一只终于被允许留下的小动物。

        他拉开一张椅子，自己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全程没有再看她一眼。

        楚夏看着他在水槽前而沉默的背影，水珠溅在他结实的小臂上。

        江肆吃饭的动作很斯文，但速度不慢，垂着眼，长长的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他专注地吃着饭，仿佛对面坐着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食客。

        江肆洗刷的动作没有停。水声掩盖了一切细微的声响。直到那啪嗒声消失在二楼，他才关掉水龙。

        没有拒绝，没有答应。这就是他的态度。

机还在嗡嗡作响，粥的热气袅袅上升。

        楚夏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就在她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直接拒绝，或者刻薄地讽刺她时，江肆放下了筷子。

        楚夏也不说话了，安静地吃饭。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

        他依旧沉默着，没有回答“行”，也没有说“不行”。

        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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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撑在水槽边缘，低着，水珠顺着他利落的下颌线滴落，砸在光洁的不锈钢水槽里，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我住这里了！”她仰着小脸，带着狡黠又理直气壮的笑容对他说，不等他回复便立刻站起，声音都变得轻快，“我吃好了！我这就回去拿暑假作业和换洗的衣服，很快回来！”

        楚夏扯了扯嘴角，眼底掠过一丝自嘲。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也拿起筷子。

        江肆端着粥碗的手停在半空，紧绷。他没有回应，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冷言嘲讽。

        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