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廊下,影被拉得很長。
他已經在這兒站了近一個時辰,房內隱約傳來女人似泣非泣的嬌嗔、男人低沈的息,他雖才十六歲,卻在紅袖樓長大,這些聲音背後的意味,他比誰都清楚。
一說不清的煩躁湧上心頭,他索
走到院門口的老槐樹下,直到房內的聲響徹底歇止,才慢慢走回廊下,重新站定。?
門「吱呀」一聲打開,藺穆安看到韓盧站在離房門六尺遠的地方,規規矩矩地低著頭,眼神沒有絲毫窺探之意,心裏莫名多了幾分好感。
他從袖中掏出一錠碎銀,遞了過去:「你主子今夜要留宿,回去知會一聲。」
韓盧始終安份地低著頭,目光死死盯著腳下的青石板,雙手接過銀子,聲音平穩無波:「是。」應了一聲轉就走,腳步沒有絲毫停留。
藺穆安雖不喜杜尚若邊總跟著個年輕男子,可這少年雖出
風塵之地,卻比許多世家子弟都懂分寸,不卑不亢,
事也俐落,他便沒有再多說甚麼,轉
關上了門。?
回到臥房,杜尚若已經掀開被子坐起,正拿著梳子慢慢梳理長髮。看到他進來,她放下梳子,起
要去替他解外袍:「他走了?」
藺穆安「嗯」了一聲,任由她替自己寬衣,氣氧溫馨,就像是對尋常夫妻。?
杜尚若的手指有些發涼,替他疊好外袍放在椅上時,嘴角忍不住牽起一抹苦笑。
她在想甚麼呢?夫妻,她算甚麼呢?她這樣就像他養在外面的小妾,說穿了,不過是比外室還低賤的倌人,連留宿都要先讓下人回去報備老鴇,看人家的臉色。
可這又能怪誰?只能怪她命不好。
藺穆安似乎察覺到她的低落,伸手將她攬進懷裏,重新躺回床上。
他滅了床頭的燭火,臥房瞬間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的月光透過稀疏的窗紙,在地上投下幾淡淡的銀紋,勾勒出帳幔的輪廓。空氣中還殘留著熏香與情慾交織的曖昧氣息,混著杜尚若發間的蘭花香,在寂靜的夜裡緩緩瀰漫。?
藺穆安將杜尚若攬在懷裡,手臂緊緊圈著她的腰,讓她的後背緊貼著自己的膛。
他的體溫比尋常人要高些,帶著常年習武留下的朗質感,卻在觸碰她時格外輕柔,彷彿捧著一件易碎的瓷
。杜尚若還是第一次和他過夜,
體一時還有些發僵,下意識地想往旁邊挪了挪,卻被他更緊地攬住。?
「別動,讓我抱一下。」 藺穆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剛經歷過情事的沙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讓她忍不住微微顫了顫。
「褋兒,我想這刻很久了。」 藺穆安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腰間的軟肉,動作帶著幾分貪戀:「以前總怕壞了你的名聲,只能遠遠看著。可一想到說不定哪天就戰死沙場,連這樣抱你的機會都沒有,我就忍不住??」 他沒有說下去,但語氣里的悵然,杜尚若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心頭猛地一酸,想安他,卻不知該說些甚麼,只能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將軍,睡吧。明日還要早起呢。」
「嗯。」 藺穆安應了一聲,卻沒有松開她,反而將她轉了個,讓她面對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