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沉默后，温助理忽然开口，声音被海风得有些飘忽：“老板……”

        “嗯？”利筝漫应着，目光望向海天相接那一片色彩。

        “我…我后来去看了。”温助理的声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勇气，“就你上次说的那种。”

        利筝的脚步没有停，嘴角却缓缓勾起弧度，她没有看温助理，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而且……”温助理深一口气，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事，“好像…有点上瘾了。”

        利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她侧过，打量了一下边那位犹豫要不要把自己埋进沙子的温助理，眼波转间带着揶揄：“看来温助理探索得很深入。那么…是哪一类型让你沉迷？”

        温助理的脸在夕阳下微微发红，她低着，盯着自己的脚趾陷入沙砾，声音喃喃地：“就…就多人那种。”

        “哇哦。”利筝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起步很高端嘛，直接过了基础教学，进入高级协作课题研究了？”

        她看着温助理恨不得钻进沙里去的样子，终于好心地停止了打趣，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能直视自己的望，而且愿意大度地分享给我，这真的很好，温欣。”

        温助理抬起，有些迟疑：“可是我有点担心，这样下去会不会越来越上瘾？停不下来怎么办？”

        她停下脚步，面向着被染成金红色的海面，苏裙摆被海风拂动，轻轻拍打着她的脚踝。

        “你对什么东西上瘾过吗？”她问。

        温助理认真地想了想，摇：“好像……没有。”

        “可以试试上瘾的感觉。”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推荐一款新口味的冰淇淋，“当然，我指的是那些不碰法律和健康红线的东西。应该总会有腻的那一天吧。”

        温助理若有所思，半晌，感叹似的：“你说的对，也许适度的沉迷，也是生命张力的一种现。唉，人真的……太容易变得贪婪了。”

        “是啊，”利筝表示赞同，声音入海风，听上去有些悠远，“望本没有原罪，但它遵循最原始的积累原则。一旦被什么东西引，目光便会黏着上去，反复连，反复琢磨，就像在心里给它加了光环。琢磨得越久，就越觉得非要得到不可。心里那点念，最后就变成了‘我必须要拥有它’。”

        “那这种时候该怎么办？”温助理问。

        “取决于你的神状态和想要什么。就我而言，我享受的是……恪守念的颤栗。”

        她微微停顿，侧过来看向温助理，继续：“但更让我着迷的，是那份颤栗之后――当你最终选择扑食，或是决定继续按兵不动时，所带来的…余韵。”

        “观察。”仿佛灵光一现，温助理用一个词准地概括。

        “是。观察那份被挑动、被戏弄、甚至被‘满足’过的望，最终会呈现出什么形态。”

        她继续说：“是像被阳光直的冰晶，彻底消，只留下一滩无趣的水渍？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