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愧疚，说不出口。

        好友的手温柔地按在女人僵的肩上。

        她低品了一口――这儿的牛总是恰到好的醇厚，据说每牛都有名字。

        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更胜一筹。

        “今天的甜品，您觉得怎么样？”他开口，声音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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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随了父亲，一样乌沉沉的眼睛和墨蓝色的柔发，微笑着站在那里，就像年轻的慕浦一样。

        “那时候我并不知小朔会来找我。”玖染菲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且……这个孩子并不是我一手带大的，所以即使告诉你们，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慕月言擅长捕捉她眉间眼角的细微变化，清楚什么话题能引她兴致盎然，也懂得如何措辞才能让她渐渐放下戒备。

什么以前没有和我们说？这个孩子的事情。”

        “我离开他太久了……”

        女伴惊讶地掩住嘴：“天，那时候法定婚龄都还没到呢。”

        玻璃花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余下沉寂的空气。

        自这句回应之后，直至佣人轻叩门扉请他们移步晚餐，男人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继母。

        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继母旁边，坐下前不忘向长辈们弯腰致意，随后，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玖染菲的上。

        她们先示意慕月言先行前往餐厅，随后不容分说地将玖染菲拉到自己旁，以一种半是慈爱半是强制的姿态默契合，压低声音询问起来。

        “是在为小朔的事烦心？”

        “没想到，慕月言没有传闻中的冷若冰霜啊，反而乖乖的，他在家一定很听你的话？”

        他走进来，可谓闲庭信步，连步态都是那么完美，随又非常得。

        男子神色恭敬地站在门口，气质清冷。

        “很好。”玖染菲的角弯起一个恰到好的弧度，目光掠过桌面上其他的点心碟子，补充，“今天点心师傅还准备了卡龙和曲奇。”

        叩叩叩――

        这让她无端想起慕浦，那个连红酒年份都要计较的男人。是他，一点点教会她辨别这些细微的滋味。

        正出神，廊下传来脚步声。玖染菲抬起，看向进来的佣人：

        “回夫人，没有。”佣人回答，“但是大少爷回来了。他担心会打扰到您和朋友的会面，所以就没有前来向您问好。”

        女人闻言，眼波微转，反手拍了拍了他的手，“看来，偶尔不监督一下，效果反而更好？”

        女人们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菲菲，快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让冷冰冰的慕少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位年轻人心思缜密、极富耐心，即便与他的父亲相比，也毫不逊色。

        佣人躬退下，房门被轻轻合上，谈话声也随之远去。

        那时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廉价T恤，像棵孤草杵在那里，与周遭的奢华格格不入。

        这亲昵的一幕落入旁座好友眼中，让她们不由莞尔。

        “先生已经回来了吗？”

        她错过了儿子整个童年，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竟是在慕浦冰冷的办公室里。

        玖染菲点点。

        “小妈。”

        “才十几岁。”玖染菲轻声答。

        想起片刻前玖染菲眉间尚存的几分倦意，此刻却已消散无踪――自那年轻人踏入房间，笑意便似春水漾开，真切地漫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那时候懂什么呢？”玖染菲端起温热的牛，指尖在杯上轻轻摩挲，“很多路，走过了才明白，都是命运一早画好的轨迹。”

        “您今天过得还好吗？”慕月言倾向前，语带关切，随即自然地伸出手，轻轻覆上继母的手背。“中午您没在办公室盯着，但我可是有乖乖吃饭的。”

        玖染菲指尖轻轻点着扶手，沉片刻，才开口：“叫他进来吧。”她说着，抬手示意，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对了……你去瞧瞧，如果大少爷正忙着，就别打扰他了。”

        “对呀，菲菲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转而问，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关切。

        玖染菲闭上眼，点了点。

        敲门声打断低语。

        “是，夫人。”

        玖染菲望着那扇关上的门，方才端着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下来。她抬手，用指节缓缓了眉心。

        “已经到了一会儿。”继子的声音平稳，“本想立刻来见您，但记得您说过，不喜欢在和朋友小聚时被打扰，所以在外面等了等。”

        “菲菲，你生小朔的时候……应该还很年轻吧？”

        吃完下午茶，几个女人对他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的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