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沈辞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岸河边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还有赵月晴和几个女孩隐约的说笑声。

        沈楚连低下，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粥。

        “…她再婚了。”

        似乎被她的声音从遥远的思绪中惊醒，微微一动，缓缓转过来。

        “，你们怎么不吃啊？”

        “那就是比哥哥小一岁咯。”

        “有个儿子，比你大两岁。”

        沈楚连看了哥哥一眼，站起来。

        “我来啦，等等我！”

        因为那封信升起的好奇和兴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轻轻踱步到院子里，看到沈辞还坐在檐下那盏孤灯旁。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任何事，只是仰望着漆黑的、没有几颗星星的夜空，侧影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而凌冽。

        沈楚连没有走过去，她只是站在屋门口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哥哥。晚风过，带着夜晚的凉意和老槐树叶沙沙的响声。

        “不急…”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疲惫，“等你哥…有点事。”

        此刻听来，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突然变得有些遥远和不真实。

        少女望着他，面容天真而纯净。

        她扭望向沈辞。

察觉的怯意。

        她推开自家那扇略显沉重的、吱呀作响的木院门，熟悉的家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少女小巧的鼻上，沁出了丝丝薄汗。

        “小连，出来玩咯！”

        “无事，去吃饭吧。”

        他顿了顿，像是在选择措辞，

        她下意识地看向哥哥，眼神里充满了不知所措的依赖和憧憬。

        省城，那是一个只在电视里和课本上出现过的地方。

        她知，有些东西，从这个黄昏开始，已经不一样了。

        沈辞正坐在檐下的旧书桌旁，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侧影被灯光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上，显得格外清瘦而沉默。

        哥哥那句轻飘飘的“无事”，此刻听起来，像一个苍白而脆弱的谎言。

        村子里各人家炊烟袅袅，巷子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沈辞没有回应她的目光，他的视线落在了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

        桌上，似乎摆着什么东西，距离有点远，看不真切。

        “林家…”他几乎是无声地重复了一下信中提到的那個姓氏。

        “对方家境很好，在省城。她要把我们接过去…一起生活。”

        晚饭后，沈楚连帮着收拾碗筷。她看到在厨房昏暗的灯光下，偷偷用袖口了一下眼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冰冷的预感，像一块石，压在了她的心口。

        “接我们去省城？”沈楚连愣住了。

        哥哥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神色这么凝重的时候。

        阳光透过枝叶的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

        对她来说遥不可及。

        她回来时，天色已近日暮。

        那声音来自他们熟悉无比、浸到骨子里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