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灼热的目光一直烙印在她的背上，直到她走出小巷，汇入主干稀疏的人。

        薄盏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侧过，让出了巷口的方向。

        “嘿，两位美女！这么晚了不安全，盏哥……哦不，我顺路送你们一段？”江驰笑嘻嘻地，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瞟向路对面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无论坐不坐江驰的车，竹也都能感觉到那束来自黑暗中的目光，无声地落在她上。他用他的方式，固执地在她生活的边缘留下痕迹，告诉她，他一直在。

        竹也坐在台下的人群中，仰看着他。阳光落在他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站在高，光芒万丈，依旧是那个让她仰望的存在。她握紧了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是因为自卑，而是被强烈的渴望和决心填满。她要考上京师大的戏剧影视文学，她要站在自己选择的路上，与他并肩。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形，步履从容地走上台。话筒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场，低沉、稳定。他没有讲大理，只是分享了自己竞赛和保送的经历，强调坚持和专注的重要，鼓励大家把握最后一百天，冲刺梦想。

        竹也的心猛地一。她下意识地攥紧手心，感受到那方方正正的糖纸感。

        竹也顺着他的目光瞥去，昏黄的路灯下，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那里，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影。但竹也的心，总会不由自主地漏一拍。她知是谁在那里。

        忽然，一个影逆着人，穿过隙，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教室里弥漫着油墨和汗水混合的味。试卷如同雪片般落下，堆满了每个人的课桌。

        场上，黑压压地坐满了高三学生和家长。主席台上，校领导慷慨激昂地动员。薄盏作为已保送京大的理科代表，被特邀上台发言。

        偶尔，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竹也和夏晓随着人走出校门。江驰会骑着那辆拉风的机车，“恰好”停在她们面前。

一酸涩又温的洪冲上眼眶。她点了点，声音带着点哽咽：“嗯。”

        散会后，人群涌向场出口。喧嚣嘈杂，人挤着人。竹也背着书包，随着人艰难地移动。

        竹也攥紧了书包带子，低着，快步从他边走过。夜风在脸上，带着凉意，不散脸颊的和心底的悸动。

        物理上的距离依然存在，但薄盏的存在感并未减弱。邮箱里的邮件依旧准时出现，附件里是他心筛选的习题、归纳的重点、预测的考点。他甚至会针对她卷子上暴的薄弱环节，专门整理出同类型的强化训练题。

        薄盏的影已经入前方涌动的人，只留下一个决绝大步向前的背影。他没有回。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肩而过的瞬间，一只温热的大手飞快地了一样东西到她紧握的拳里。动作快得像一幻影，周围的人甚至没有察觉。

        那晚之后，高二正式结束。短暂的暑假被京大附中无情压缩，提前一个月开学，高三的紧张节奏如同被按下了快进键。

        竹也成了高三文重班最沉默的战士之一。她手腕上的银链被校服袖子严严实实地盖住，只在深夜独自刷题时，才偶尔低看上一眼，指尖轻轻摩挲一下那块冰凉的“盏”字。

        时间在书山题海中飞速逝。转眼间，距离高考只剩一百天。京大附中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百日誓师大会。

        她停下脚步，在拥挤的人中，猛地回。

        夏晓有时会挤眉弄眼地拉她上车，有时则会摆摆手，拉着竹也走向公交站牌，留下江驰在原地挠。

        是薄盏。

        竹也慢慢低下，摊开掌心。一颗用金色锡纸包裹的桂花糖，静静躺在那里，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出温而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