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盏依言坐下，姿态依旧是从容的，只是眼神专注地看着林慧。

        薄盏站起：“那我先走了，阿姨您好好休息。”

        她顿了顿，看着女儿瞬间泛红的眼眶，声音更轻了些：“妈妈知你懂事，不会耽误学习。我也看到了你这段时间的拼命，成绩一直在稳步提升。这次，就当是……妈给他的一个考验，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沉淀的机会。如果高考后，他还喜欢你，他也还是现在这个态度，那妈妈就真的不反对了，好吗？”

        她撕开包装，小心地将温热的膏药贴敷在妈妈有些红的手腕上，动作轻柔。林慧看着女儿低垂的眉眼和专注的动作，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着薄盏，眼神锐利：“你已经保送了，没有升学的压力，可以轻松很多。但是小也不行，高三这一年对她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分心。”

        薄盏走进小小的客厅，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竹也的房间门，然后落在林慧上。竹也从卧室出来看到薄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林慧示意竹也回卧室。她和薄盏对视一眼有些担忧，但薄盏摇摇，竹也回了卧室。

        林慧伸出手，轻轻覆在竹也的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动作，语气柔和：“妈妈不是要你们分开。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也想让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你还小，未来的路很长。这段时间，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好不好？”

        竹也贴膏药的手顿了一下，没抬：“嗯。”

        薄盏迎视着林慧的目光，没有闪躲：“阿姨，我明白您的顾虑。我向您保证，我对竹也是认真的，绝不是一时兴起。我也绝不会耽误她的学习。她有任何学习上的需要，我随时都在。”

        林慧紧绷的嘴角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下，她看着薄盏，眼神复杂，最终轻轻点了点：“阿姨知你是好孩子。”

        “妈，您手腕又疼了？”竹也走过去，看到茶几上放着她去药店买的膏药贴，“我帮您贴上。”

        “妈，我知。我会努力的。”

        说完，他站起，长一迈，径直朝门外走去。

        两人刚把行李放进各自的卧室没多久，门铃响了。林慧打开门，门外站着薄盏。

        林慧送他到门口：“慢走。”

        薄盏离开后不久，竹也拉开了卧室门。她刚才一直靠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对话，心脏揪成一团。她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着手腕，脸色有些疲惫。

        这是林慧第一次明确地与薄盏进行这样直白的谈话，划定了界限。

        “林阿姨。”薄盏语气如常。

        苏曼看着儿子又带着几分桀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轻轻摇了摇，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复杂又带着点兴味的笑意。薄盏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想要的东西几乎没有得不到的。现在这一遭……也好。她倒想看看，这个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的儿子，打算怎么解决这难题。

        林慧指了指沙发：“坐吧。”

        “小也，”林慧开口，声音温和，“我刚才和薄盏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林慧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沉稳、眼神坚定的少年，他话语里的真诚她能感受到。但作为母亲，她心中的那坎，那份因阶级差异和雇佣关系带来的不安，不是几句保证就能轻易抹平的。她轻轻摇了摇，态度没有丝毫动摇。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从小到大，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己拿主意。现在也一样，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想放弃，还是想继续走下去，你自己决定。”

        竹也刚回员工公寓后不久，林慧就回来了。

        竹也的手指紧了膏药贴的边缘，指节有些泛白。

        “我和他妈妈聊过了。”林慧看着女儿的发旋，“接下来的这一年半，高三这一年，妈妈希望你们……减少联系。”

        薄盏沉默了几秒。客厅里很安静，他看着林慧温和却无比坚韧的脸庞，看到了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女儿所能展现出的全力量。他没有再试图争辩或说服，只是点了点。

        林慧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薄盏，该说的，我都和你妈妈聊过了。我的意思，你也应该清楚了。”她的声音很平静，“从我的角度，为了小也好，我希望你们接下来都减少联系。至少，在小也高考结束之前。”

        竹也低着，的眼泪砸在了林慧的手背上。她了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她抬起，看着妈妈担忧又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睛，用力地点了点，声音有些哽咽：

        “阿姨，我明白了。我不会耽误竹也学习，也会用行动向您证明我的认真。”

        “薄盏，阿姨知你是好孩子。但是，你们现在还太小了，哪能想到一辈子那么长远的事？你们都是学生，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学业。”她深一口气，语气决断，“这段时间，减少联系，对你们都好。给小也，也给你自己一点空间和时间，好好想想清楚。如果高考后，你们还……还像现在这样坚定，那到时候，阿姨就不反对了。”

        林慧侧让他进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薄盏来了。”

        薄盏靠在沙发上，闻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放弃？”他低笑一声，语气狂妄，“当然不可能放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