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件若拿不到，路就走不远。

        “明天。”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铁片，“厂里要来人。”

        但下一秒，她意识到不该出这种表情，连忙低下，糊应了声：“哦，好。”

        徐未晚抱着洋娃娃坐了很久，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起收拾。

        周祁住的那排，是厂里条件最好的房子，青砖灰瓦，窗子得亮，门口还挂着个斑驳的号码牌。

        再添上两本书，一瓶胭脂，一条旧的丝边手帕，她想轻轻巧巧走得不痕迹，可包袱还是鼓了。

        走过去，拉开上层，里面整齐叠着衣服，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首饰盒打开，她看着那只银镯子，眼发。

        证件会在哪？她第一反应是柜子。

发呆又是一天。

        空气里带着熟悉的冷皂味，混着淡淡的烟草气息，让她心口一紧。

        她心里一喜，伸手去拿，指尖刚到，那熟悉的冷冽气息，仿佛更近了……

        厂区的路空空，偶尔传来铁撞击声，她躲着人，往宿舍那走。

        她挑了几件素净的棉布衣服，又把自己最喜欢的那方丝帕小心折好进角落。那是她娘以前亲手绣的，哪怕发了黄，她也舍不得丢。

        她这才怯怯抬眸，睫扑闪，眼神里带着一瞬的亮光，几乎掩不住的惊喜。

        “咔嗒。”      门开了。

        ――

        天光透过窗帘隙，斜斜落在地面，空气安静得能听见钟摆的滴答声。

        收拾完，她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证件还在周祁那里。之前他帮她请病假，手续是他跑的，证件一直在他手上，她竟忘了。

        她望着它，心里一阵酸涩。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冷风跟着他一起卷进屋里。

        她下意识抿，眼尖扫到最里侧压着的牛纸袋，边角出一点熟悉的颜色――

        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她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人攥住了。

        ――

        她站在门口，手指着钥匙，汗得发，深一口气，慢慢插进锁孔，轻轻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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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有些冷，她缩在棉布外衫里，心口怦怦乱撞，脚步几乎没声，像踩在棉花上。

        ――

        她只拿了一只布包，翻开柜子，一件件抚过。

        脑子飞快盘算：周祁今天厂里忙，肯定不会回来，这个时间，他还在车间帮忙准备视察的东西。

        第二日的光线格外白亮，映在屋子里，仿佛每一都在提醒她时间不多了。

        带走吗？带走他会不会知？

        周祁的视线扫过那截发颤的细腕，眸光沉得能拧出水来。

        房间比她的小屋整齐多了，桌上摆着几张纸，像是图纸，还有削了一半的铅笔。

        她怔了怔。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出指节上新鲜的刮痕：“得盯着卸货，只能晚回。”

        周祁静静看着她，目光落在那一闪而逝的神色，眸色沉得厉害，线紧绷，却什么都没说，只淡淡“嗯”了一声，转出门，背影冷得像裹着风。

        她着手帕，指尖都渗出了细汗。

        犹豫半天，她还是没拿，手指在盒盖上摩挲了一下，深深了口气，扣上盖子。

        她抿，摸出那串暗暗压在箱底的钥匙，那是他之前随手递给她的，说“有事开门”，她一直没用过。

        带哪件？不带哪件？指尖过那条他买的蓝底碎花裙，她愣了愣，最终放回去――太显眼。

        她轻手轻脚走进去，目光迅速扫过桌、柜、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