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实?幻梦…?
何青梧是被桌角的敲击声惊醒的。
她猛地抬tou,额tou有被键盘印出的红痕,迷蒙的双眼正对上电脑屏幕。
屏幕上的图文在晃眼的白光里泛着蓝晕,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无数蚂蚁在视网mo上攀爬。
“笃!笃!笃!”
又是几声急促的敲击声,像冰锥一样凿开了何青梧还混混沌沌的脑子。
她朝声音chu1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妆容jing1致却透着刻薄的脸。
细长的眉mao高高挑起,涂着艳丽口红的嘴chun紧抿着,形成一dao向下撇的弧线。
那双眼睛,正居高临下地、毫不掩饰地透出不耐烦和审视。
是bu门主guan张丽。
“何青梧!”
张丽的声音又尖又利,她再次用指关节重重敲击着面前的桌面,“上班时间睡觉?昨晚zuo贼去了?还是觉得工作量太‘轻松’了?”
何青梧被这近在咫尺的斥责声震得耳mo嗡嗡作响,残留的睡意瞬间被驱散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被突然惊醒的心悸和茫然。
她下意识地坐直shenti,后背绷紧,动作间,膝盖传来的刺痛让她忍不住微微蹙眉。
“对不起,张主guan。”
dao歉的话语脱口而出,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麻木和习惯xing顺从。
四周,白炽灯投下一片惨白的光,照着一排排整齐划一的灰色格子间,空气里弥漫着香水和廉价速溶咖啡混合的沉闷气味。
巨大的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压着冰冷的高楼轮廓。
这里是办公室,是她一直工作的地方。
“哼!”
张丽冷哼一声,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指尖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子。
“dao歉有用要规矩干什么?昨天的市场分析报告呢?王总那边等着看汇总!还有,上周那个项目复盘会议纪要,整理好了没有?下午三点前必须放我桌上!效率!懂不懂什么叫效率?公司不养闲人!”
一连串的命令劈tou盖脸砸下来,每一个字都像一块沉重的石tou,叠加在她本就疲惫不堪的jing1神上。
何青梧只觉得xiong口发闷,像是被无形的巨石压着,每一次呼xi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张了张嘴,想说昨晚明明加班到凌晨才把报告初稿赶出来,还想说会议纪要的整理不是她的工作。
但看着张丽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所有辩解的话都堵在了hou咙里。
“……好的,张主guan,我尽快。”
最终,她还是低声应下,只是声音有些干涩。
张丽这才满意似的,踩着那双细高跟,“哒哒哒”地扭着腰走开了。
何青梧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衬衫似乎被冷汗浸shi了一点。
膝盖的疼痛似乎也更加尖锐,她撩开kutui,却并未发现任何伤痕。
很奇怪,她潜意识感觉这里应该会有dao伤口。
…不对…她似乎只是搞混了……
等等,搞混了?…什么搞混了?
刚刚她似乎…zuo了个梦?是什么样的梦呢?……
何青梧努力回想,脑海中却只有一些混乱模糊的碎片:陡峭的、望不到tou的石阶?沉重得让人chuan不过气的压力?还有……一片巨大的、令人心悸的阴影?
以及…一个被她推开的shen影?
她还想再回想,太阳xue突地就像被重锤敲了一下。
尖锐的刺痛将一切念tou打断。
何青梧的脸色一瞬间煞白。
“青梧姐。”一个带着关切和小心翼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是木桃,坐在她隔bi的工位,一个刚毕业不久、xing格有些ruan糯的女孩。
此刻她正担忧地看着何青梧,手里递过来一杯刚接的热水。
“没事,就是有点累。”
何青梧勉强对木桃笑了笑,接过那杯热水,温热的chu2感稍稍驱散了指尖的冰凉。
木桃的依赖和关心,在这个冷漠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珍贵,却也让她心底那丝怪异感又冒了出来——总觉得木桃看她的眼神,似乎……过于纯粹和信任了?
明明她们才共事几天。
“这是又被‘妖艳儿’pen了?”
一个ding着鸡窝tou、挂着两个nong1重黑眼圈的圆脑袋从对面工位探过来,是财务bu的姜墨。
他手里nie着一叠皱巴巴的报销单,脸上挂着标志xing的、有点欠揍的嬉pi笑脸,“习惯就好习惯就好!来,姜哥给你讲个最新的冷笑话提提神?”
何青梧看着姜墨那张明明疲惫却强打jing1神逗乐的脸,那夸张的语气和动作,也是莫名熟悉。
为什么要用莫名来形容呢?他们本就是同事,熟悉是太正常不过的吧?……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