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看着截图上那两个紧挨着的名字，仿佛已经能感受到机舱里温的气，感受到他坐在旁的温度。昨夜那个带着强烈不安、莽撞闯入她世界的拥抱，此刻也有了合理的解释――那不仅仅是思念，或许还掺杂着他为了实现这个“一起回去”的目标而承受的压力，以及最终达成目的后的急切与确认。

        这一次，这片过于开阔的风景在她眼中，不再显得陌生或带着隐隐的疏离。天光之下，每一个细节都仿佛被注入了饱满的意，充满了令人心安的笃定和一种不言而喻的、对即将到来的共同时刻的隐秘期待。

        程汐将手机轻轻贴在口，感受着那细微的震动，仿佛能听到他跨越距离传递过来的、沉稳而坚定的心。

        她不再感到孤独，也不再纠结于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荒诞念。这间原本显得冷清的公寓，此刻似乎也因为这份未言明的贴和承诺，而被注入了某种鲜活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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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握住厚重遮光窗帘的边缘，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意味，“哗啦”一声，毫不犹豫地将它完全拉向两侧。

        打完这句，她停顿了一下，指尖微动，又轻快地加上一句，像是在回应昨夜那个笨拙而郑重的赠予：“……还有，你昨晚送的花，我找了个玻璃瓶插起来了，很好看。”

        昨晚他说要赶进度，原来并不仅仅是为了工作本？凌晨两点多离开，不是因为工作突然出了岔子，而是…为了能赶在今晚，和她一起回去？

        指尖悬停在屏幕上，目光反复在那条信息以及那张并排的航班截图之间逡巡，每一个细节都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将方才那些细碎的失落、懊恼、自我怀疑的情绪冲击得支离破碎。

        她深一口气，指尖重新落在屏幕上，编辑回复。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羞赧，只有清晰而柔的心意：“刚醒。睡得很好，谢谢。早餐不用特意点了，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午餐。如果可以的话，想尝尝公寓楼下那家面包店的可颂，我看评价说很不错，尤其是刚出炉的。”

        他……订了两张票？今晚？回纽约？

        思绪尚未落定，紧接着，几乎是无衔接，第二条消息猝不及防地弹了出来。时间是清晨六点半，天际应当刚刚泛起鱼肚白。

        巨大的惊喜如投入深潭的巨石，瞬间击碎了心底所有的失落与疑虑。一汹涌的热从心底猛地涌起，冲刷四肢百骸，带来前所未有的笃定与意。

        发送。手机屏幕暗下去。程汐放下手机，角抑制不住地漾开一个柔而明亮的弧度，眼底也映着窗外跃的光。她起下床，赤脚踩在微凉却不再冰冷的地板上，径直走到窗边。

        程汐怔住了，指尖悬停在屏幕上，反复看着那条信息和截图。

        “早安，我的汐汐。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睡眠。昨晚的状况理比预期快很多，心建模已初步完成，超出了原定计划。后续的收尾工作，我已经安排团队接手。”

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把昨晚那份近乎臣服的虔诚看得太重了？

        消息下方，是一张清晰的航班确认信息截图。两张紧密相邻的经济舱座位，目的地：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乘客姓名一栏，赫然是“Chen,      Dante”和“Cheng,      Xi”。

        “所以，我订了今晚九点回纽约的航班。两张票。醒了告诉我，早餐想吃什么，我让人立刻送过去。或者…等我忙完手最后一点交接，回来陪你一起吃午餐？”

        那种被全然放在心上、无需言说就被妥帖安排的安全感，让她眼眶毫无防备地发热――他的世界或许被数据和实验占据，但她永远是那个需要优先考虑、并为之调整一切计划的存在。

        他先是简洁地汇报了“工作进度”，然后，话锋一转――

        灿烂的阳光瞬间涌入，如同解开束缚的洪，刹那间将整个房间照亮，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光中欢快起舞。窗外的查尔斯河彻底醒来，如铺展开的蓝色绸缎，在日光下闪耀着生机的光芒。远方的城市天际线在澄净的空气里，轮廓清晰得如同版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