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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底，暑气渐退，梧桐叶被风得沙沙响，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躺在程汐桌上，像一纸判决。她该去报了，可她盯着那张薄纸，犹豫了。她从没想过自己能有别的选择，师范是她唯一的路，免学费，能让她少低。可这半个月，她跟着白璟烨见识了另一个世界——金街的高楼，市的曲线，圈子里那些动辄千万的交易。她突然觉得，师范像个窄笼子，而她想飞出去，看看更大的天。

        他没看她，目光却冷冷扫向周芷宁，嗓音低沉却掷地有声：“嘴巴放干净点。她是我的人，谁再乱说，我第一个不饶。”她见惯了他在她年前温如玉的样子，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语气像寒冬里的刀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她愣住，眼眶一热，低声：“这太麻烦你了……”白璟烨浅笑，伸手乱她发丝，指尖温热如春风拂柳：“不麻烦，我想看你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他眼底的柔光，像一泓深潭，映着她的影子，清清楚楚。她咬着，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只要她开口，他就愿意为她的梦铺路。

        包厢里静了一瞬，连陆子昂都愣住，酒杯悬在半空忘了放下。周芷宁脸色一僵，指甲在杯沿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刮响，挤出一抹笑：“白少，我开玩笑呢，别当真。”白璟烨没理她，转而看向陆子昂，眼神冷得像冰碴：“你也一样，子昂，歉。”陆子昂一愣，随即耸肩笑笑，举起酒杯晃了晃：“行行行，小嫂子，我嘴贱，给你赔个不是。”他语气虽轻佻，却多了几分收敛。白璟烨这才低看程汐，眼底的冷意化成一抹，低声：“别理他们，走，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他牵起她的手，掌心温热，像一堵墙挡在她前。

        大家都说，白璟烨拿她当替，可他对她的好，早就超出了替的份量，像一捧手的炭火，烧得她无躲藏。他是真心疼她，像疼一株被风断的草，想让她重新长出枝叶。

        那天的事传遍了圈子，白璟烨护着个小丫，连周家千金和唐家次子的面子都不给，成了酒后谈资。程汐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只知从那天起，没人再敢当着她的面说酸话。她跟在白璟烨边，像一株野草被移进花圃，半个月里，她学会了抬看人，学会了笑，甚至能够在陆子昂递酒时说：“我不喝白的，啤的就好。”她还是那个孤女，可眼底多了几分光，像被他一点点点亮。

        程汐愣愣跟在他后，心得像擂鼓，第一次觉得，这世上竟有人会为她撑腰。谁也没有注意到言溯离倚在门口把玩火机时的垂眸的表情。

活都解决不了啊。”语气轻佻，刺得她耳发。程汐站在白璟烨旁，低抿着，像一株被风弯的柳，手指攥得指节泛白。

        那天傍晚，她坐在白璟烨的车里，窗外暮色如墨，她攥着通知书，犹豫了许久，才低声：“我想学金。”声音轻得像风过芦苇，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白璟烨一愣，转看她，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即笑了：“好啊。”他没问为什么，只是靠边停了车，认真听她说。她咬着，嗫嚅：“可师范签了定向，我不去就得赔钱，还得有人担保……”她声音低下去，像个错事的孩子。

        白璟烨没急着开口，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片刻，像在盘算棋局。他低声：“定向师范违约是麻烦，合同上写得清楚，退学得赔三倍学费，还得有原籍担保人签字。你还没成年，没口本，年纪大了，不好让她担这责任。”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抹光，“复读一年吧，今年先休学，理由写原因，医院证明我让人开。明年你重考，金系我帮你铺路，学费我出。”他语气平静，像在说一件微不足的小事，可程汐听在耳里，心得像擂鼓。

        周芷宁冷笑出声，高定的红裙紧贴腰肢，像一簇烧得正烈的火，焰簇拥着她的傲慢。她旋着香奈儿丝绒口红，一边补妆一边说：“乡下丫，真是好命，攀上了白少！白少怕不是得先让她查一下HPV！”这话像毒针，扎得程汐心口一缩。她不是没听过冷嘲热讽，可在这群天之骄子面前，她连反驳的底气都没有。她低咬，眼底闪过一抹屈辱，手指攥得几乎掐进肉里，正要转离开，却被白璟烨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