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应答，轻如羽絮，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稳稳地落在了裴嵇的心上。他收紧了手臂，将怀中之人更深地拥住，下颌轻抵着她的发，在无人看见的角落，角缓缓扬起一个无比踏实而温的弧度。

        庾窈在他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渴望，那不同于以往嘴上说着要用孩子拴住她，或是出于占有的执念。这是一种更深沉的、经过深思熟虑的期盼――他渴望一个真正的、有妻有子的家，一个完完全全属于他裴嵇的家。

        而在高墙深院的首辅府内，庾窈对外的风言风语大多只是一笑而过。她低轻挠着怀中那只通雪白的碧眼狮猫，听着它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心里想的却是外人无从知晓的“苦衷”――那人所谓的“爱妻”行径，有多半都化作了夜间帐幔之内，让她腰肢酸、难以消受的缠绵。

        男人对她以及情事热情好使似只增不减，以至于当裴嵇再次在床笫间引导她换上据说更易受孕的姿势时，她都温顺地依从了。心底甚至隐隐生出个念：若真能怀上孩子，是不是她就终于能好好歇上一段时日了？

        许是药婆秘方见效，或是御医调理与裴嵇的“不懈努力”共同奏效，三个月后，庾窈的脉象还真有了喜讯。再次经御医确诊有孕时，她面上虽平静接受了这个消息，可到了夜深人静之时，那份潜藏的不安与茫然还是悄然浮现。

        “这里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继续，“我不知该如何一个好父亲，但我会倾我所有，学着去疼爱他，更会永远护着你们母子。……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她侧卧在榻，手不自觉地轻抚着依旧平坦的小腹，思绪纷乱：这里……当真已孕育了一个孩子，一条与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了么？

        月光透过纱幔，静静淌在两人之间。庾窈凝视了他良久，终究无法再说出刻薄之言。她垂下眼睫，将手轻轻覆在他置于自己腹间的大手上，极轻地应了一声：

        这些零零总总的事情时常被人议论而传开，渐渐终于明白，裴嵇对他那夫人，绝非一时被美色所惑的兴起之举，而是近乎偏执的独占与倾尽所有的珍视。那些曾盘算着将女儿送进首辅府攀附权贵的人，至此也彻底断了念想，只能在茶余饭后啧啧感叹：谁能料到，昔日那般冷心冷情的裴首辅，动了真心后，竟是这般模样？

        正出神间，裴嵇有力的手臂从后环了过来，温热的大掌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小腹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碰稀世珍宝。他将她的子轻轻转过来，目光在昏暗中异常明亮，直直地望进她眼里，声音低沉而坚定：

        “好。”

，轻则冷遇，重则贬官。久而久之，再无人敢在他面前提及风月之事。甚至有人戏言，想求裴首辅办事，走夫人路线远比走任何门路都来得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