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吴府老夫人怪病
扬州知府的父亲名唤吴莨兴,原任杨州判官,经扬州盐场案后升迁洛阳知府,不久病死洛阳,其子二十一岁考取功名,官运亨通,坐上了扬州知府的位置,此后却止步不前,再无调动。
柳青竹在红颜坊时,那灯火璀璨的勾栏瓦肆多的是扬州的达官显贵,但从未见过扬州知府吴丹凉玩乐于此,家中置办红白喜事也不请伶人知宾,不知真是两袖清风,还是另有隐情。
吴府偏僻,门前门后都是一片冷冷清清。当年扬州盐场案闹得沸沸扬扬,上有刑bu施压,下有百姓鸣冤,吴莨兴草草结案,以一场惨绝人寰的灭门之祸堵住悠悠众口。
柳青竹永远记得,那把历经风霜的雁翎刀,是如何斩下她父母的tou颅。如今再见此刀,涌上心tou的竟不是滔天恨意,而是一种干干巴巴的酸涩。
吴府guan控森严,三人只好乔装成倾脚工潜入府邸。
掏粪这活可不好干,柳青竹的脸裹了个严实,还拦不住这冲天的臭味,耳边的苍蝇更是闹得tou疼,百里葳蕤虽自小干的就是苦力,却也耐不住这臭气熏天,被熏得tou晕眼花,一边吐一边舀着粪水,只有婉玉屏息凝神,埋tou苦干着。
终于捱到下人们吃午膳,三个人才晕乎乎地从茅房出来。风chui散shen上的臭气后,柳青竹清醒了些,悄悄前往老夫人的卧房。
婉玉提前踩好了点,这一路上倒是通顺无比,老夫人因为病重,被吴丹凉安置在了内厢,离书房近,方便打点照料。于是,柳青竹瞧见了那把雁翎刀,削铁如泥,陵劲淬砺。
那时她刚能下地,便要挟着婉玉带她来吴府,却见那时吴府白幡高悬,人人披麻dai孝,她才知那吴莨心已故,都未落叶归gen,只留下一捧骨灰。吴莨心断案、升迁、再到病故不过数月,柳青竹心起疑窦,在府上翻了个底朝天,可这人一死,生前所物好似也跟了去,她没找到任何同盐场案相关的物件,更别说这把雁翎刀。
空手而归,她怎甘心,却越找,越心急如焚,最后竟晕倒在了府上,被婉玉背了回来。此后,柳青竹就被秦嬷嬷禁了足,再如何也不肯放她出去了。
如今再见这把嗜血的雁翎刀,柳青竹有些恍惚,好似又瞧见了一daodao血淋淋的刀口。她出神地望那把刀,连婉玉唤她好几回都没听见,忽然,一dao轻快的脚步声从廊外传来,伴着广袖拂风的窸窣声。
柳青竹恍然回过神,目光同婉玉在空中交汇,旋即心照不宣地只shen一闪,单薄的shen段裹进了阴影中。
那dao稳健的脚步声愈发清楚,然后随着一dao突兀的推门滞住。三人同时摒住呼xi,只见一dao浅色的shen影撞入眼帘,金纹底的云tou靴跨入门槛,裙裾缓慢地扫过青阶,那人柄雁翎刀前站定,伸出指尖轻拂鞘面雁翎纹,背影落寞,死在思索什么。
趁着这个空隙,婉玉飞速近shen,一把冷光粼粼的匕首抵住了这人咽hou。
“别动。”
白芷动作一滞,刀shen寒光映入眼底,她略略偏眸,刀锋嵌入pi肉,沁出一点鲜红。
柳青竹见状,心里悬着的那块石tou总算落了地,正要现shen,却见那人袖中闪过一抹寒光,一gen银针眼疾手快地扎入婉玉大tui。
不知这gen银针扎中哪daoxue位,婉玉瞬间脱了力dao,摔倒在地上。一袭白袖拂过touding,婉玉慌张中抬tou,只见白芷回过了shen,缓缓捡起那柄掉落的匕首。
看清那人面容,柳青竹心猛地一沉——果不其然,那位从京城远dao而来的医官,正是白大人。
白芷在婉玉面前蹲下,同一双错愕的眸子相视,淡淡dao:“和琼瑶一样,还是太浮躁了。”
婉玉hou咙中似乎堵住了石子,说不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