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颠鸾倒凤几回事（h）

        一路快ma加鞭，抵达扬州时，江南要入冬了。后半程三人行的水路，雾气漫入船舱、畔传来熟悉的乡音时，柳青竹便知dao，到扬州了。扬州水多，自然比汴京要冷些。柳青竹刚过完月事，shen子较平常畏寒，又嗜睡，浑shen上下裹得像个粽子，昏昏睡睡中就到了地。

        时隔两年踏入扬州，柳青竹只觉恍若隔世。天边晚霞似火，给扬州城镀上了一层金边，街巷蜿蜒，店铺林立，招牌幌子随风摇晃，谈笑声与茶雾交缠在一起。

        烟柳巷的勾栏瓦肆悄然开张，柳青竹去了故地，见了位故人。

        两年时间，秦嬷嬷又老了许多，眼角蹙着，鬓角多了些白发。见到柳青竹安然无恙，秦嬷嬷几乎喜极而泣，问候了好几句。

        柳青竹到此是有正事，秦嬷嬷也没辜负她先前的嘱托，带来了一dao好消息，“之前盐场的幸存者，找着了。”

        柳青竹坐直shen子，问dao：“当真？”

        “正给她关在我家里，只不过……”秦嬷嬷停顿了一下，似有疑虑。

        柳青竹连忙追问：“只不过什么？”

        “她疯了。”

        “什么？”柳青竹眉tou一紧，握紧了桌角。

        秦嬷嬷叹了口气，dao：“见人也只痴痴地笑，什么也不说。”

        柳青竹心底一沉，dao：“带我去瞧瞧。”

        秦嬷嬷立即回绝：“不成，她一到晚上就犯病，等见了你，只怕要大吼大叫，引来旁人可不好。”

        柳青竹思存，妥协dao：“那我明日再来。”

        “等会，”秦嬷嬷喊住她，从shen后抽屉里取出一物递给柳青竹，dao，“之前你母亲在我这存了这个木盒，说是日后再来取，时日太久，我都快忘记了，前段时日算账才重新找出来。”

        柳青竹看着jing1致的雕花木盒，愣愣地接过。木盒周shen以jing1绝古云木制成，坚不可摧，四角包着黄铜，历经岁月蹉跎，已然生出斑驳绿锈。盒盖与合shen严丝合feng，看不出什么关巧，放在手上也没什么分量。

        摸到母亲旧物，柳青竹有一丝的怅然。

        所有的一切，都由一次鸣冤的敲响而起。当年的私营盐场案的背后，还牵扯着一起巨大的灭口案――盐城冤案。

        但这一切，还是她死里逃生后才知dao的。

        那座盐场设在扬州北边一个叫盐城的地方，先帝南巡那一年，盐场无故焚毁，活活烧死了四十八名女工，唯有一个叫小花的丫tou逃了出来。小花爬山涉水、独自一人跑到扬州，敲响了扬州府衙前的鸣冤鼓，自此那座隐匿于城郊的盐场，再次重见天日。

        所有人都以为是原主害怕东窗事发，才zuo了这一起杀人灭口的惨案。官家龙颜大怒，下旨彻查，也是这么巧，在gong家找到了逃逸的盐场主拓跋涉水和一堆盐场账本。

        官兵围剿gong家时，母亲将她交付给了婉玉，嘱咐dao：“今日所见，皆是造化，切莫思量，切莫寻因，雨停啊，从此以后，怎么收获、怎么栽，剩下的路，该你自己走了。”

        她疯狂摇tou，想伸手抱住母亲，却被婉玉一掌劈昏，扛到了肩上。

        可往后十余年，她却被困在了那漫漫长夜，终其一生去纠正这兰因絮果。

        柳青竹没留宿红颜坊，只是从一颗杏树下挖了两坛先前埋下的“烈如仇”，便回了客栈。

        百里葳蕤有伤在shen，柳青竹和她同宿，婉玉在外tou替二人守夜。

        柳青竹心情不佳，一杯一杯的烈酒往口里送，酒ye从she2尖gun动，hua过she2面，入hou入胃，所过之chu1皆是辛辣苦涩，从味lei蔓延至全shen。柳青竹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这酒烈，还是愁深。

        扬州城依旧万人空巷，溶溶月光淌过朱栏玉砌，柳青竹斜倚着檀木香案，一袭墨绿长裙逶迤在地，乌黑的墨发铺在单薄的肩上，浸泡在淡淡的月白色中。不知不知觉地，她有些醉了，衣裳半敞着，溢出的酒yehua落朱红的chunban，沿着下颌liu入锁骨，脸颊和luolou的肌肤都泛着晶莹的浅红，像一株渐渐盛开的桃花，白里透红。

        百里葳蕤本该看着她，不让她喝多，可看着她醉酒后的媚眼如丝，不知怎地，她咽了咽唾沫，没有出言阻拦，反倒从行nang中拿出画笔和纸，想着画下来。

        百里葳蕤看着柳青竹喝酒时扬起的脖颈，tou一回静不下心，落笔的指尖有些抖。她知dao再如何的妙笔丹青，都远不及亲眼目睹美人醉酒的悸动。

        柳青竹朦胧中似乎发觉了，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将她手中的纸夺了，眯着眼瞧了半会，笑dao：“你画的是我？”

        百里葳蕤眼波liu转，盯着那张一开一合的红chun许久。柳青竹将画纸rou成一团扔掉，醉醺醺地握住她持笔的手，往shen前一拉，百里葳蕤像是没有骨tou似的，向前踉跄几步，对上一双醉眼朦胧的眸子，心tiao漏了一拍。

        “素闻画红娘妙笔生花，一件素瓷瓶画上几笔，这价格就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