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林聿看见她的目光短暂地聚焦。他叫她妈妈。
“我没办法去学校。”她停了一下,确认自己能说下去,“我哭不出来。怎么也哭不出来。”
他的手还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抚着她失控的情绪,“你看,你终于哭了。”
那场车祸里,林毅之当场死亡,落的重物直接砸中他的
。因为丈夫本能的保护动作,王婉躲开了,没有立刻死去。她被从扭曲的车
中救出来。
哥,死了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死。
“我的口好疼。
哪里都很疼。”她的声音好像在向他求助。
血越来越多,沾到她的手上到都是,林棉惊恐地看着他。
舅舅有些为难地提起,希望这件事不要按“故意伤害”理。林聿安静地听着,替他解开那些未说出口的愧疚:“本来就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听他说这样的话,舅舅叹气,伸手摸摸他的。
一定是我们的错,才害爸爸妈妈死掉的。
短短几天,她倒退回了那个无助的孩子,眼神里有迷茫和无措。她不知他们三个该怎么办。不知
他们两个要怎样继续下去。
林棉低下,看着他们的手,对于这样两只经常交握的手,她感到陌生。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林聿住院。医生说膈肌刺穿,肺表层划伤,已经合
理,但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来人。”她嘶声喊,
发上也有血,“王子瑜,舅舅!”
父亲生前公司的合伙人,在葬礼上送来了花圈和信封,里面是支票。他们表达了愿意资助孩子们生活学习的意愿,但舅舅婉拒了。
据林毅之的遗嘱,有
分条款要到他们成年后才生效执行。有
分遗产最终由外婆代为保
,作为三名未成年孩子的监护人接收
理。关于
分不动产的分
,则达成共识:待三人成年后,再由他们协商分
。
刀刃没入半截,林聿只是不稳地用手撑了下地,他低,看到了那把插在自己
前刀,没有吭一声。
“好孩子。”他说。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了。但他明白她的意思。
林聿无措地点,母亲望着她生命中的第一个孩子,
出了这一生最后一个虚弱的微笑。
他的力比她想象中大得多。他帮助把她的刀
得更深,刀刃狠狠刺进去,在骨与肉之间碾压、旋转,协助她完成一场对他的杀戮。
父亲那边,几乎没有还在世的至亲能出面理后事,以及后续的诉讼赔偿。最终只能由舅舅出面主持。
那些遗留下来的财产记录,是林棉亲手交出来的:“爸爸重要的文件都在这里,我拿给你们。”
“三个孩子,我们家还是养得起的。”
她微微张开嘴,说出两个几不可闻的音节:“林聿……林棉……”
请拜托你,照顾好我的女儿。妈妈拜托你。
他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握住她的手。他蹲下,在她面前与她平视:“你怎么了?”
她慌乱地用手去捂住他的伤口。眼泪不停地,像晚来的雨。
外面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林聿不设防的时候,在他关心她,以为他们可以共同承担这场痛苦的时候,林棉举起隐藏的另一只手,将弹簧刀毫无预兆地刺进了他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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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棉得跪下来,眼泪来得毫无预兆:“不行,你不能死,哥,你不能死。”
那些血是有温度的,和被她伤害的人一样,也是有温度的。他看她的眼神没有愤怒,而是温柔的宽容与理解。她从未想过,伤害一个人竟是如此困难的事。
“林棉。”
“不要放手,不要心,我帮你。”
病房又只剩下他一个人,输里
一滴一滴下落。林聿闭上眼,在这里,他想起那件他对谁都没有说起的事情。
直到血涌出来,林棉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原本是冲着心脏去的,可最后那一下,还是偏了。这个位置的血尤其多,热从刀柄下汩汩涌出。
就在她几乎要松开手的时候,林聿反握住她的手。
前两年,林毅之曾突然将这些事告诉过她,他的东西都分别保在哪里,怎么联系律师,还有一些密码内容。那时她还和爸爸生气来着,她以为,她永远也用不到的。
“没事的。”林聿安她,一滴泪从他的左眼眶
落。
她问:“哥,我们要怎么办?”
他靠近她,将额贴上她的额
。他也想劝她哭出来,可他比她都清楚那毫无用
。
可惜他也给不了答案。从接到那个医院的电话开始,接下来的每一个问题,他都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