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棉的心绪分外杂乱,不祥的念一再浮现,她害怕从今天开始,这世间没有谁再肯轻易放过他们。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虔诚祈祷,祈求爱人的归来,也祈求天地的怜悯。
林聿言又止,想了又想:“等我考完试回来吧。考完试我再和你说。”
这样,妻子就可以在院子里种更多她喜欢的植物,给林棉搭上她从小就梦想的秋千,甚至养一只狗。他自己已经搭了一个小棚,种植上了小番茄苗。
“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们默契地避开了对话中那些真正的、难以言说的存在。那些人就在不远。似乎只要等到那一天,一切问题就能迎来终章。
这一趟更像是一种补偿,补偿这些年里,他们对这个孩子长久以来的亏欠。
这使得他的意志有些松懈,林棉发现了他的呼有些加重。
林棉将手从他睡衣下摆伸进去,碰到他温热的腰腹。指尖按压,那是轻微的挑逗。
“棉棉,爸爸种的番茄苗已经发芽了,再过几个月,新年时差不多就能吃了。”
“爸爸,想不到你年轻时候还有意思的。”
他亲亲她的发,像是承诺她。
她感觉到自己在害怕。不是怕听到答案,而是怕不能听不到。
“快来帮爸爸。”他在客厅里叫林棉。
他们知,那些他独自扛下的压力、沉默中的努力、以及多年不曾表达出来的委屈,都不是一次考试就能衡量的东西。
“林棉。”他压低声音,家里其他人都已经休息。
黑暗中,情绪像水一样漫上来。冲动变得难以抑制。他主动抱住她。她把自己全
心地蜷进他的怀抱里,像是找到了栖息之地。
林聿的考试是今天下午结束的。林毅之和王婉上午就准备开车去那个城市接他。
“耳钉好看。”他找了个借口。
“为什么还要往家里搬这些奇怪的东西啊?”
然后,他将自己的脸慢慢贴近她的,像是下一秒会吻下去,又像只是把脸埋进她的发间,寻找一片黑暗中属于他们共同的呼。
出发的前一夜,已是凌晨,林聿毫无睡意,他下床。
束。
“我会等你回来。”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林棉有些失落。
“现在就说,好吗?”她环住他的腰,语气里带着一点急切,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颤抖。
他这么说着,还是伸出手,她的耳垂。
林棉点点。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两个人站在放门口。黑夜沉沉地笼罩着这一隅,他甚至看不清她的脸。
那些东西都是爸爸的收藏,光是老唱片就有一箱。
“这你就不懂了,这些好东西都是留给你的。”
妈妈出门前,告诉她,给她准备的三鲜菌菇馄饨在冷冻层,他们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一起去新房子看看。
林棉不喜欢搬家,搬家就意味着要把一切推倒重来。
“不要又反悔,不和我说。”她轻声请求着。
周遭静得出奇,她甚至觉得他屏住了呼。他没有说话,只是单手按住她的肩,将她轻轻带近。
哪怕不能弥补过去,也希望他能在走出校门的那一刻,看见他们的等待,于是,从今天开始,他终于可以安心而自由地,去过他真正想要的人生。
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进一步的动作,林棉明白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不论比赛的结果如何,他们都决定去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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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来,要说什么,是不是她想的那些?
“一些无聊的话……无聊,总之不重要。”
林棉没有躲,反而顺从地将脸在他掌心蹭了蹭。
“是联排别墅,”林毅之说这话时颇自豪,“前后都有院子,阳光特别好。”
林毅之笑笑:“等哪天有空,我慢慢讲给你听。”
只是后来,那个他满心期待的场景,再也没能等到他亲眼看见。
“嗯。”
他敲敲林棉的房门,没想到她也没睡,好像是特意等他。
林棉只好坐下来和他一起整理。她翻到了爸爸上学时候的日记。记录着哪天和同学去看电影,哪天下地帮忙种地,还有某个夏天从桥上进河里游泳。
她的眼里藏着太多东西,没有落下的泪,没有说出口的害怕,也没有要挟。只是在将他们共同的命运托付给他。
但是林毅之很期待,早早地就把自己那些年存下的东西整理了出来,放进纸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