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还小，想法倒不少。”徐横波点了媚儿鼻子尖一下。媚儿眯了一下眼睛，又把眼睛睁的大大的，像一只猫。徐横波紧接着说：“这天下假夫妻的许多，唯独这两个不算。也不知宋姑娘馋了人家多久的子，等着下套。”

        竺光涵拿着几块布在比较，乡下媳妇听说自己的花布有人要买，就招呼了几个同村的媳妇，都抱着各自染得花布来了。花布的颜色并不鲜艳，但是纹路非常致，远超过许多布行的花布。

        竺光涵买了几块布，打算回去问问宋兰生。

        宋兰生摸了布料说：“我原来也听说过这个村子，曾经也有商人动过这个心思，但是据说因为布料不够好，路途又长，价格高，全都卖不出去。挖了几个工人去，说的好好的，又是会织布，又是会染色，又是会印花，实际上什么都不会。久了，这个村子就没人去了。我也曾经去找过几个工人，确实什么都不会。”

        院子里都知徐横波睡了，便全都静悄悄的。

        “张大嫂倒是很热情给我演示了一遍。我看那些人都很熟啊。布料这方面我想由我来提供布料，然后让她们染色。”竺光涵挠挠，决定先写信给父亲讲，然后再去几趟，从长计议。

        衣服是纱料，看得出被保存的非常细，布料印了蔓草牡丹花纹，袖口的丝线有些褪色，但是依然能看出来是非常细的工，蝴蝶栩栩如生，丝线在光下虽然有些褪色，但是依然有光泽。

        “是命，便应该如此么。”徐横波自己早就厌倦了卖笑的生意，她早些年攒了一笔钱，放去外借贷，也赚了不少的一笔。还有听恩客之间的言语，派人化名去投资，也有些积蓄。锦衣玉食可能还不够，但是带着榴花楼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倒也足够了。

        两个人谢过徐横波，告辞出门，携手回家。

        徐横波躺在床上，对花信突然说：“那孩子以后一定能出落成一个美人。可惜鲜花落在粪坑里。”

        花信看姑娘在那里有些倦态，就努努嘴让媚儿和扫桃扶妈妈出去，她给铺了被子，让姑娘去歇息歇息。

        “可是宋小姐也不喜欢竺小姐呀，要是喜欢，为什么还来和姑娘过夜呢？”媚儿半懂不懂的问。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忠贞如一，为什么宋兰生在小姐这里过夜，小姐还说喜欢呢？

        张家媳妇一听，便憨憨的笑着说：“我们村祖上是曾经给皇上织造的工人，战乱来了，就一起跑到这里住着。什么都没留下，就留下了这些手艺。”

        花信知姑娘又在想洗手不干了，只是这行当进来容易，退出难。最好的路子，也不过是从楼里嫁给富商妾。

        城外。

        等她回到榴花楼，城门都快要关了，赶紧往榴花楼跑。榴花楼里，宋兰生已经等她一个时辰了。

        “你们在玩儿什么呢。”徐横波问。

        花信摇摇，只是笑。扫桃和妈妈也没力气讲。只有媚儿年纪最小，最爱讲。从宋小姐来讲到扫桃和妈妈互相绕着桌子跑，讲得活灵活现，让徐横波笑个不停。

        同村的张大嫂一听她问，就乐颠颠的拿了桐油版出来，指着镂刻着花纹的桐油板演示了一遍。桐油板又旧又脏，但是花纹镂刻的非常致，巧。

        “你们这个花纹是怎么弄的这么细的？”竺光涵挨个翻看着花布，随口问。

己，岔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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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横波已经睡着了，她仍旧带着微笑，不是美梦的笑，是机械的，淡淡的，微笑。

        兰生摇摇说：“你想是好的，但是人生地不熟，保不准被骗，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纸板有龙凤呈祥，还有蝶戏牡丹……张大嫂还从祠堂里翻出一件据说是祖上工人从里偷得衣服。

        “还以为你趁着夜黑风高去行侠仗义了呢。”宋兰生一看她进来，就笑。

        “恩，我正好也打算多跑几趟看看。”竺光涵点点。

        “那是她个人的命。”花信说。她不是信命，媚儿就算不进榴花楼，也会被卖进百芳园，瑞宝院。百芳园的妈妈可不是好相与的，她家哪个姑娘不是十几岁就被卖恩客手里享用，只要给钱，你是人是鬼。她以前就是瑞宝院的烧火丫，那些姑娘各个对下人不是打就是骂，生怕显不出自己的份，好笑的是，那些姑娘刚打完丫，扭就被恩客打。榴花楼已经是这个城里她们为数不多的好归宿了。

        竺光涵知自己失约，说好时辰，又晚到这么久，一叠声的歉。不过还是急吼吼的将收来的布料递给宋兰生，说了自己的想法，询问她的意见。

        徐横波舒展一下子，她在船上不停的劝酒，有些累了。陪同的秀才就喜欢捉弄人，让艄公摇摇晃晃的摇着船，又要让她在船上站着舞。一定要看到几位姐妹一起摔倒才罢休。

        张大嫂热情的送她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