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菀并没有察觉，她问李奉渊：“哥哥呢？爹爹不回来，哥哥会觉得孤独吗？”

        她记得她来府里的第一日，李奉渊便是在祠堂跪拜洛风鸢。

        她语气平静而柔和，似乎并不很在意李瑛回来与否。

        但坚冰难除，隔阂难消，这微乎其微的变化很不明显，只有从李奉渊说话时不比从前冷的语气中能窥见一二。

        李奉渊抬往西厢走，李姝菀也小跑着跟上去。

        窄厚的衣袖顺着她的手臂自然往下去，出一小段纤细的手腕，有点抖，不知是因承不住伞的重量还是冻的。

        她动了动鼻子，闻到他上有一淡淡的烧纸味，意识到他是去了祠堂。

        又或者，悲伤与内敛本就是他的底色。

        手抖，伞也抖。李奉渊从她手里抽出伞，稳稳撑在了二人上。

        李姝菀点，轻声细语地：“宋叔和我说过了。”

        李奉渊看着李姝菀眼里的自己，沉默片刻，缓缓：“不知。”

        近一年的时间，兄妹两都长高了一些。可少年长势猛如春竹，冲得快，李姝菀一只手拿着袖炉，单手举伞罩着他很是吃力。

        李奉渊忽然想起什么，开口同李姝菀淡淡：“父亲今年不回来。”

高举起，如一片游来的低云挡在了李奉渊。

        他：“几步路，何必跑过来，能受多少雪。”

        李姝菀没有吭声，估计下次见着他淋雪，还是会跑过来为他撑一把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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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李姝菀如此冷静，李奉渊稍有些意外，他问李姝菀：“他不回来，你不觉孤独吗？”

        她察觉到他上散出的凉意，将手里的袖炉递给他，李奉渊：“不用，自己拿着。”

        李姝菀于是又收了回来，掌心紧紧捂着，将小小一只圆鼓鼓的来转去在手里烤。

        白雪落在伞面，化成水滴下来，掉入脚边的雪地里。

        李姝菀想着，微微偏偷偷看他，却并没见他脸上有多悲戚的神色。

        李奉渊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步伐短暂地顿了一瞬。

        李姝菀听他这么说，有些为他难过，可片刻后，又听见李奉渊平静开了口：“或许今年不会。”

        李姝菀点点，可忽然有些不知要怎么开口。他正难过，她总不好闹着要夜里同杨惊春去外面玩。

        自李奉渊把李姝菀的狸从学堂带回来府中，兄妹两的关系渐渐有所缓和。

        她着帽子，一圈柔的白绒围着她的脸，脸颊被雪风得有点红，琉璃般的眼珠里映着天地间白茫茫的雪景，看人时透着星月般的亮色。

        李奉渊在她这么大的时候，每到过年听见别人家欢声笑语，压抑已久的思念便爆发而出，想病死的娘，想活着却一年到都见不着的爹。

        李奉渊察觉到她的目光，垂眸望了她一眼，问：“找我有事？”

        李姝菀看着脚下的路，缓缓摇了摇，柔声：“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