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值也勉强在义乌征了一千多人,虽然距离两千人的标准还差了很远,但他实在是挑不出更多的人了。
两个乡的百姓挥舞着锄头、铁锨、镐头等物将他的车驾给拦住了。
县令王体仁也没打算能劝住两边,只是跟两边的乡长、里长说项,让他们先把路闪开,让朝廷的王爷过去再打。
黄狗儿的遭遇不是个例,很多乡绅在得知有个「供销社」这样的存在,都开始急吼吼地收账。
义乌县令见状赶忙上前喝止,朱值确实看得一头雾水。
「混不出人样就别回来啦!」
「俺小时候就参加过七八次这种械斗,还亲手挑开过一个人的肚皮哩!」
老人喊到这儿抹了一把泪水,对着渐行渐远的新兵们喊道。
因为他们当年放债之时本就不是为了挣那点利息,而是奔着他们家的田宅土地去的。
在一众大明乡绅的努力下,朱允熥的征兵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
好在有锦衣卫的人弹压,并且告诫他们擅自离队违反军法,他们这才强忍着怒意待在队伍里。
然而,他边上的锦衣卫却齐刷刷地后退一步,尽量离这个小杀神远一点。
然而,就在他带着新兵离开义乌,打算返回京城之时。
「娃们!」
现在眼看着这些农户要解套,他们自然要赶紧收紧绳子。
朱值对他也挺器重的,直接让他当了自己的长随。此时听到朱值抱怨,黄狗儿赶忙解释道。
「这只是两个乡干架而已!」
锦衣卫没办法理解,朱值这样的天潢贵胄更理解不了。只有同为义乌新兵的一帮少年,能知道这里的辛酸。
黄狗儿自从那天连吃了八大碗米饭,就被人取了个八大碗的诨号。
「八大碗,孤没干啥坏事吧?」
「
黄狗儿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神色非常平静,就仿佛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
「混出人样来……」
当他们看到两方打架的人里有自家长辈亲戚,队伍更是发生一阵骚乱,想要冲过去帮忙。
「殿下不必惊慌,他们不是冲着你来的!」
朱值坐在马车
这可把县令王体仁给吓坏了,赶忙劝他离开此地。
这句话一经喊出,新兵队伍里顿时爆出一阵压抑的哭声,每一个新兵都红了眼睛,不忍再看家乡父老。
「他们不是来打孤的吗?」
至于那十两银子么,则被他托村里的里长给带了回去,好让爹爹去还刘老爷家的债。
这样一来,他们家就能保住那两亩地,弟弟妹妹也就不用卖给别人当佣人。
「他们凭啥这么对待孤,呜呜呜……」
「出去后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
更有甚者将自己带的饭团,煮鸡子啥的往新兵手里塞。也不管是不是自家村的娃了,逮到哪个给哪个。
「啊?」
很快各地的征兵组,就陆陆续续返程了。
「混出人样来也别回来啦,别回来受这份罪哩……」
相对于朱值的紧张,队伍里的新兵就从容多了。两旁要打仗的乡民,甚至还跟队伍里的新兵蛋子们招手,满脸羡慕地嘱咐他们,以后进了京城,跟着皇太孙好好混,混出个人样来。
就为了争个矿,就能打得把肠子都挑出来?
「不是!」
他也不急着赶路了,反而想看看这乡间械斗是啥景象。
里,怀着异常忐忑的心情从乌压压的人群穿过,只是短短一百多丈的路,就把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家里,让老爹给弟弟妹妹们改几件小衣服穿。
他这次出门完全遵照大侄子的指示,既没有摆排场,又没有欺压百姓,强迫地方官府接待,咋还激起这么大的民变?
「俺们这地方山多地少,老百姓都是靠挖矿为生。但矿脉这东西挖着挖着有时候就过界了,两边都不愿意相让,那最后只能打起来喽!」
朱值见自己真的平平安安从上万人的包围下走出来,胆子顿时大了许多。
两边也非常给面子,虽说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但依然给朱值让开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