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沉声音沉冷，“我赞同你说的‘勿住空忍’，但不同意什么‘莫逐有缘’。”

        “觉悟的不多，但总比没有要好。”

        水轻梦心中微喜。

        沉约的声音轻、却如沉雷般响在众人耳边，“不然三祖僧粲也不会在《信心铭》中有‘莫逐有缘，勿住空忍’之言。”

        沉约平和道，“觉悟了，就不会再给这场乱局平添风浪。”

出微笑，沉约看向赵佶，“你赵佶觉悟了，天下百姓幸事。方腊觉悟了，黎民苍生的幸事，邵青云觉悟了，她自身的幸事……”

        二人是在论禅。

        善意不是说出来的，而是行动的表现。

        赵佶用力点头，眼中有泪。

        夜星沉咬牙，夜浮生色变。

        沉约自然明白女修的意思，“牛不饮水、何必强求按头，但存正念已是正途。”

        沉约再道，“末世人已经可以捕捉到的灵明点，对于你女修而言，自然不是难事。”

        女修同样明了，澹漠道，“沉约，你对牛弹琴，难以做到‘一种平怀，泯然自尽’了。”

        女修显然也想到这点，神色转为凝重。

        水轻梦蹙起眉头，思索其中的玄机。她精通道法，可对佛说同样不排斥，知道“莫逐有缘，勿住空忍”之意。

        三祖僧粲说的是修炼法门――真正的修行是看缘起缘尽不要攀援，缘起是定数，一定会发生的，你一味的觉得这个缘分会地久天长、海枯石烂，那就是落入五蕴的摆布不能解脱，因此那些许愿一生一世的男女都是痴的，他们不懂这世上没有永远保鲜的道理。同样，有人会因此决定斩断一切因缘，空中取道，但同样是错误的，缘起缘落心不攀方是证道，绝情寡欲的逐空同样是一种痴迷。你以为斩断了一切，但这些烙痕终究会刻在你心头，这种“空忍”同样不可取。

        微有无奈，沉约轻声道，“因此在夜浮生听你所命时，你已将婉儿的灵明点掌控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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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星沉长吁一口气，内心对沉约反有感谢。沉约不强让他放下虽在他夜星沉的意料中，但从沉约口中亲自说出，还是让他感受到沉约的善意。

        僧粲这四句的意思合起来就是――你修行的时候，心念不要逐缘，同时不要一味观空，需将缘、空两种念头放下，才会进入证道之途。

        她说的同样是《信心铭》的言语，正是“莫逐有缘，勿住空忍”后两句。

        众人多不解沉约真意，可她水轻梦惠心兰质，明白沉约的解决之道――大伙都被女修牵动，不由自主，风浪只有愈演愈烈，沉约平复了关键的风浪，女修渐渐变成了孤家寡人，再想翻云覆雨绝非容易的事情。

        “佛虽说世间尽空，但觉悟之人却知空中妙有。”

        沉约以佛法和夜星沉交谈，夜星沉同样精通佛法，可他因天人合一知道空中妙用，是以对“勿住空忍”很是赞同，但夜星沉放不下婉儿，以为沉约要劝他放下，是以抢先说出不同意莫逐有缘之语。

        看向夜星沉，沉约诚恳道，“说空逐空，终如泡影……”

        其实佛经、道教反复说的都是类似的道理，不过如今世人连放下手机片刻都难，若说放下纷沓即至的念头，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