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佶，韩世忠缓缓道，“自病自解，方腊是圣上造出的病……”

        李斌心中却想――圣上真的有所改变，以往他根本不屑这些世间琐事，如今这般倾听，实在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韩世忠肯定道，“是的，因为家母告诉我，神鬼或许能保你一时，任何人也只会保你一时，但只有当你真正明白信念意义所在，才能践行一生。”

        韩世忠缓缓道，“那需要我每日独自、诚心去山神庙祈祷心愿，磕头千遍，连续半年，山神才会保我病好。”

        “终究需要懂的？”赵佶喃喃重复道。

        李斌暗想，愚夫蠢妇，莫过于此。

        韩世忠略微吸气，鼓足勇气道，“我想沈兄弟的意思，莫过于此。旁人只能告诉你，明月永在。但旁人虽能明言，你真的知道相信这点，却需要时刻逐去那遮挡明月的乌云，你若不坚此心，只看乌云，那明月虽在，仍是不在。”

        李斌嘴唇动动，想要喝止，可见赵佶神色平静，终究忍住。

        赵佶喃喃道，“很好。”

        李斌还有困惑时，韩世忠已道，“但直到家母临终时，才告诉臣真相，她说――忠儿，没什么神仙保佑，有的只是你坚信坚行之心，骗你是因为你还不懂，可不想骗你，却是因为你终究需要懂的。”

        韩世忠声音激荡，再度道，“臣又闻雄鹰为求幼崽展翅，会将它带到万丈悬崖松手放飞，以绝境让幼崽学会翱翔。”

“臣如今看起来不差，实际上在幼时，曾被同伴叫做瘸子老五。”

        赵佶略有诧异，看了眼韩世忠的双腿，“朕倒没看出来你的腿脚不便。”

        那一刻，他居然立即就懂了，连他自己都有点奇怪。

        “何事？”赵佶问了句。

        韩世忠半晌才道，“不错，臣一直以为是山神保佑，因为孩子总是将父母当作榜样，对父母的言行素来仰慕，家母这么说，臣就信了，坚定执行。”

        “那是年幼的事情。”韩世忠回忆道，“臣小时候不知为何，左腿走路总是乏力，这才得到这个称号，很是自卑。家母虽多次鼓励，可臣就是难以振作，甚至有自暴自弃之心。”

        他明白韩世忠母亲的苦心。

        赵佶目光微闪，抬头看着隐藏在云中的明月，半晌才道，“你做到了，因此你的脚才会好转？”

        赵佶若有所思。

        赵佶抬头望天，明月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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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佶微有沉吟。

        明月再显，光辉洒落，铺满世间，照在赵佶、韩世忠身上泛出的光辉，和照在宫外静立的沈约身上，并无两样。

        看向赵佶，韩世忠双眼有光华闪烁，“臣记得家母的这句话，才在疆场上不信神鬼，只信知己知彼，策划周细，才是活下去的法门，这才能征战沙场二十载，虽有小伤，却无大恙。”

        “因此……”

        “真正化解此病还要靠圣上自身。”韩世忠缓缓道，“我想……这就是沈先生的意思。”

        “家母见状，就说附近山上有个山神庙很是灵验，求无不成。她到山神庙为我祈求病脚早好，得神仙托梦，说我的脚一定会好。可却需要我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