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珩一的手碰了冰凉的井水,冰冰凉凉,岑眠的双手揣进羽绒服的口袋里,嫌冷,不给他牵。
“还有,”沈平山顿了顿,“沈二的摩托车,他爸说本来就是借你的钱买的,沈二现在骑不了了,想着把车留给你,就当抵了那笔债,你去他家拿一下。”
沈平山笑得更开怀了。
离晚上要吃酒的时间还早,岑眠想去夏夜的坟前祭拜。
“沈二为什么不骑他的摩托车了?”
沈平山起进到厨房里的时候,岑眠
下楼梯,跑到程珩一
边,朝他
了个鬼脸。
程珩一:“行。”
吃饭的时候,岑眠原本好了要被沈平山问各种问题的准备,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沈平山什么也没有问,就只是自顾自地吃饭,让她没有半点不自在。
闻言,岑眠抿了抿,沉默无言。
夏母是来看夏夜的,她怀孕四个月,肚子已经显怀了,手撑在腰上。
失去的痛苦固然悲伤,但活着人,总要想办法继续活着。
去拿摩托车的路上,岑眠忍不住好奇,问出了心中疑惑。
聊起夏夜时,夏母的眼眶泛红,表情里却是笑着的。
岑眠眨了眨眼,默默听他们讲话,没明白为什么沈二不能骑摩托车了。
程珩一问了村里人夏夜坟的位置,骑上了摩托车,载着岑眠去了。
程珩一完桌子,在水井边洗了洗手,喊岑眠一起出门。
路上遇到挑着扁担卖橘子的,岑眠买了一袋,挑出最好的果子,摆在夏夜的墓碑前。
他没再说什么,取了摩托车离开。
吃过饭,沈平山没像往常一样,放下筷子就背手出去找梁叔下棋,而是和他们闲聊了一会。
白溪塘受灾严重,虽然撤离和救援及时,也还是有人被大水冲走,因此丢了命,沈二算是侥幸,才活了下来。
白溪塘的习俗,高寿的老人去世,是要办酒的,来吃酒的人,也会沾到长寿的喜气。
到了沈二家,出来送钥匙的是沈二的父亲,中年男人的面容憔悴,鬓边花白。
正午的阳光正好,烘烤得人懒洋洋的。
这个本来是为了救夏夜而来的孩子,到底没能赶上救他的姐姐。
祭拜完夏夜,他们下山时,遇见了夏夜的母亲。
和夏母分别后,岑眠没走多久,在路边看见了一大片的太阳花,在寒冬里,开得热烈。
程珩一解释说:“水灾的时候,冲倒了树,把他的给压坏了,医生给他截了肢。”
他转对程珩一说:“你这个柴也别劈了,半天劈不好,放着我自己来。”语气又
了起来。
程珩一在桌子,应了一声“好”。
原本还很紧张的岑眠,在沈平山慈祥的态度里,放松下来,她甜甜地喊人:“阿公。”
程珩一抬眸,看了一眼楼上,沈二的房间,窗紧闭。
听见楼上的脚步声,爷孙俩齐齐朝她看来。
她从衣服口袋里伸出手,勾了勾程珩一的手指。
她没想到,照片最后真的用上了。
程珩一的三舅公不久前去世,今天在家里办酒。
夏母认出了岑眠和程珩一,和他们站在山野间聊天。
沈平山的眉即可舒展开来,温和地笑
:“眠眠,起床啦?快来吃早饭。”
岑眠望着挂在正厅里的那张黑白照,愣了愣,想起来,这张照片,还是她拍的,老人笑得和蔼可亲。
程珩一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不知的人,还以为岑眠是他亲孙女呢。
夏夜的坟就埋在夏夜家后
的山上。
沈平山的年纪比三舅公要大,不能来吃,只有年纪比逝者小的能来吃。
晚上的酒席,岑眠跟程珩一去了,才知吃的是白喜事。
督程珩一砍柴,皱着眉,一脸严肃,。
“晚上你三舅公家里酒,我去不了,你带眠眠去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