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眠上了车以后就开始昏昏沉沉,难受极了,还好他们没吃晚饭,不然指定要吐出来。
夏有生赶紧手忙脚乱地掐灭了烟,抱歉:“不好意思。”
夏有生猛一口烟:“老子就这一个女孩子。”
上车前,程珩一去药店买了晕车药。
男人的语气卑微,楼梯口的阴影笼罩住他,显得更加渺小。
陪夏夜这一趟,他们要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所幸赶上了最后一趟去镇里的大巴。
岑眠到了白溪塘以后,才知自己以前是多么的何不食肉糜。
么,就是家里孩子病了,想问问你那有没有余钱能借一点……”
“……”
二十万,不过是她衣柜里,一个普通的手提包的价钱。
岑眠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望见夏夜出了虚弱但灿烂的笑容。
男人的字写得难看,歪歪扭扭,但很有分量,力透纸背。
二十万是他保守估计,白血病发现的早,在早期控制住,二十万能治疗下来,但夏夜的情况,如果病情发展不乐观,在icu里住上一个月,二十万就像水一样花完了。
夏母坐在冰凉的金属椅里,仰问他:“刚才医生说,要治病,得准备多少钱啊?”
她将脑袋靠在窗边,半睡半醒。
岑眠坐着占座,程珩一端来两碗馄饨。
馄饨摊子只有老板一个人,顾不过来,馄饨好了,顾客自己端走。
icu里家属是不能进去探视的。
原来是有家庭,拿不出一个二十万的。
馄饨鲜香,热汤人,不过没有程珩一
的馄饨好吃。
程珩一看着岑眠因为晕车惨白的脸色,:“先吃饭吧。”
快吃完的时候,她忍不住问:“治夏夜的病,要多少钱啊?”
一下午的周折,岑眠自己都忘了她晕车的事情。
岑眠垂眸,盯着面前的空碗,馄饨已经吃完,汤凉了,猪油凝成白色的脂状。
此时馄饨摊子里的生意还很好,都是从医院里出来的患者或者家属。
仿佛是感知到了爸爸妈妈的到来,昏睡的夏夜醒来。
从市里回镇上,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到了镇上,已经是晚上九点,骑摩托车回白溪塘,还要半个小时。
忽然,玻璃的感变得柔
起来,一只温柔的手抵在她的脑袋上,十指插进她的发间,轻轻摩挲。
镇上的店关门早,此时已经没什么饭店还开,只有镇医院门口还支着的一家馄饨摊子。
疼
裂的感觉轻了,岑眠的眉心渐渐舒展。
夏母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胡说八什么,高利贷是能借的,日子不过了?”
“你也没有多少啊,一千、一千也行,多谢啊哥。”
程珩一回答:“至少要准备二十万。”
岑眠吃着,有一瞬间感慨,人活着,不过就是为了这一日三餐。
他的影子却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个巨人,经过夏母的脚边,连接到了夏夜的病房。
夏夜进icu之前,夏父夏母站在她的病床边最后看她。
岑眠听着,觉得心口堵得慌,恨不得她自己把医药费给垫了,反正她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他们夫妻两个辛辛苦苦在外面工,为的不是给夏夜更好的生活吗。
因为药吃得晚,起效慢。
大巴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里,开得跌跌撞撞,时不时玻璃撞击她的。
夏夜没了,钱有什么用。
她注意程珩一右手的手背泛红,不知怎么磕到的。
夏有生的电话打了好几个,回来时,拿起签名板,在告知书上签了字。
他点了烟:“大不了我去借高利贷。”
护士走过来:“医院里不允许抽烟。”
突然一羞愧感朝她袭来。
夏有生的手颤抖,从子口袋摸出一包香烟,“要多少钱都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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