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眠的被子褥子全都被雨水打了, 盖不了, 家里没有多余的被褥。
许久。
程珩一把床让给她,自己睡在床边的地上。
闪电不停,室内忽明忽暗,岑眠迎着闪电的光,看清了程珩一的侧脸。
风散乌云, 水汽朦胧里, 有暗淡月光浸透进来,轻轻笼罩在程珩一
上。
她瞪大了眼睛,下一秒摔进了男人的怀里。
突然, 窗外闪过一明亮的光,将整个室内照清。
“……”程珩一没有说话。
她的脸颊涨得通红,耳畔贴着男人的膛,听见他心脏
动的声音,剧烈而急促。
岑眠注意到他的微不可见的发抖,问:“你是不是害怕打雷?”
与此同时,又一惊雷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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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眠怔了怔,着实没想到他还会害怕打雷。
她犹豫片刻,从床上坐起来,跪到程珩一旁边。
程珩一侧卧着, 背对她,微微扛着背。
程珩一将脸埋进臂弯里,蜷缩更深,成了一团茧,将自己与外界隔绝,也听不到岑眠的问话。
下雨的晚间温度偏凉,
安静的室内, 她的出声显得突兀。
岑眠躺在陌生的床上, 将夏天盖的薄被紧紧裹住自己。
他蜷缩得越紧,仿佛一只受惊的巨兽。
她抿了抿,盖着他的被子有些愧疚。
岑眠抿抿,小心翼翼地伸手推了推他。
岑眠静静地跪在他边,盯着他的背。
岑眠看见程珩一的肩膀颤了一下, 而后动了动, 蜷缩成一团。
岑眠一愣,原本她只是想要来揶揄他两句,但看到他这样的状况后,意识到了不对劲。
雷声密集。
男人的手臂肌肉结实,重量沉沉,岑眠拉扯半天,没拉动多少,红着脸小声嘟囔:“你快点,我都没跟你介意。”
终于程珩一缓缓睁开眼,直视眼前黑暗。
她的手碰到程珩一的肩膀,指尖感受到了阵阵凉意,仿佛碰到了一块寒冰。
此时,又一闪电伴随雷声劈下,劈下的位置离老屋很近,震天般得响。
程珩一抬起手,拿胳膊挡住了耳朵。
被子里散发出一淡淡薄荷味
, 清爽好闻。
半晌。
岑眠的形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去。
他迟缓地动了动,忽然反手扣住了岑眠的腕子,逆着她拉他的方向,使了力气。
“程珩一,你还好吗?”她轻声问。
她扯住程珩一的手臂,往上提:“哎呀,你睡上来吧。”
岑眠下意识地挣扎,程珩一的双臂收得更紧,她挣脱不得。
程珩一在地上简单垫了张草席, 腰上搭了一件外套,便那么睡了。
随着她的碰,程珩一的背
曲起,像是一张紧绷的弯弓。
“你冷吗?”
程珩一回:“不冷。”
紧接着, 便是轰隆雷声。
岑眠绵绵的手,
绵绵的话,穿透了黑暗与如世界崩塌般的电闪雷鸣,碰上他的
肤,钻进了他的耳内。
尤其岑眠很少见到程珩一像今天晚上这样,叫人不放心。
“不用,你睡你的。”他说,声音低沉嘶哑,藏着压抑不明的情绪。
她睁着眼睛,仿佛一只戒备不安的小兽,凝视眼前的漆黑。
他的双眸紧闭,眉心皱得很深,脸色苍白如纸,像是经历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地上冷,要不你到床上去睡吧。”
黑暗之中, 外雨打风
,里
偏安一隅。
程珩一将她紧紧搂住,紧得岑眠连呼都有些困难。
地上只垫了一张薄薄的草席,她光跪在草席上,膝盖已经凉得难受了,更何况是躺着睡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