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的盲杖往前扫，门诊大厅拥挤，时不时扫到过路的人。

        岑眠实在受不起老人家这么行礼，赶紧摆手，“没事没事。”

        岑眠索牵起她的手，让她跟着自己，引导她慢慢走。

        岑眠手里多得是岑虞不知的卡，都是家里长辈心疼她给的，在她出国念书期间，每年开学前，都会往里打钱，还有一张沈镌白的副卡。

        只不过王主任叮嘱她还是要少用受伤的，所以在家里，她还是尽量使用拐杖走路。出门步行少的情况，才会直接走路。

        “也算吧。”她在心底轻叹一声，放弃了坚持，选择了所有母亲所希望的那样。

        上次男人给她的梨，她一直没舍得吃，直到梨的快干瘪了才吃掉。

        从公寓打车到雪场，花了小一百的打车费，她点击支付，弹出提示：余额不足。

        “婆婆，您这眼睛那么不方便，家人怎么不跟着一起来？”

        梨不怎么甜，微涩，吃的时候，岑眠眼前浮现起男人衣衫单薄，蜷缩一团躺在路边的情景，牙齿又是一阵酸。

        她摇摇，无奈：“我一个老婆子，可怜哦。”

        这时，旁边终于空闲下来的导诊护士者注意到了她们，走上前来问：“老太太是要看眼科吗？”

        明亮宽敞的大厅里，摆了长长一排的桌椅。

        桌子一边坐着穿白大褂的医生，桌子对面是排起了长龙的患者。

        岑眠注意到老婆婆的手里拄着一盲杖，眼睛呈现污浊的白色，大概是视力不好，仰看她时，不自觉眯着眼睛。

        “周游世界算吗？”岑眠说完就觉得怯，这好像实在算不上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不过是为玩乐找借口。

        老婆婆叹一口气，“我家那几个小孩，没人我，我听邻居说京北大学医院今天搞义诊，就自己来了。”

        岑眠取了号，路过义诊区域时，有一位矮小佝偻的老婆婆叫住她。

        岑眠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一摞的卡。

        一生命的无意义感将她裹挟。

        闻言，岑眠沉默，一时不知该接什么话。

        他不甚在意地笑笑，“随她去吧，只要别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养个小废物还是养得起的。”

        岑眠点点，“对，但我找了一圈，好像没看到。”

        她咬着果冻，嘴被她咬变了形。

        “你过得高兴就好。”她说。

        参与义诊的医生有四五十位，每一位后都立着一块比人高的宣传牌，牌子上面写有医生的科室以及擅长治疗的相关疾病。

        岑眠的石膏在上次复查的时候拆除了，经过三个月的恢复，其实她已经能够下地走路。

        到了医院，岑眠发现今天医院里的人特别多。

        “……”岑虞看出了她眼睛里的迷茫困惑，像是无知的幼童，无奈，实在不想再打击自己的孩子。

        岑眠一番作，付了打车件里欠下的钱，又重新叫了一辆专车。她图方便，出门没带拐杖。

        进到门诊大厅，岑眠才知，原来今天是医院里每个月一次的义诊。

        导诊护士微笑说：“眼科义诊不在门诊大厅，在健康中心一楼。”

        因为前来义诊的患者太多，帮助维持秩序、答疑解惑的医院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无暇顾及到所有患者。

        眼科在诊疗之前需要进行眼基础检查，所以义诊也是单独安排在了方便检查的地方。

        打完电话，岑眠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出门去医院复诊了。

        她叹一口气，撑着拐杖一蹦一去了卧室。

        岑眠点开手机银行app，这三个月虽然她没怎么出门，但外卖可没少点，之前剩下的钱已经挥霍无几。

        她打开手机，准备叫车，才发现上一次打车去雪场的车费还没付。

        “我带您找找吧。”她说。

        岑虞忍不住瞪他：“你倒是想得开。”

        她的视线落在门前左侧，发现之前那个拉二胡的男人不在了。

        岑眠四张望，医生们被淹没在了乌泱泱的人群里，就连宣传牌也看不太见了。

        虽然岑虞嘴上说要断她的经济来源，但断的只是她其中一张主卡。

        “哎呀，那太谢谢你了。”老婆婆双手合十，朝岑眠的方向拜了拜。

        这些零零总总的卡，里面加起来的钱她自己都算不清楚，更何况是岑虞了。

        沈镌白靠在沙发里，懒懒散散，放下了手里的平板电脑。

        挂了电话，岑虞踢了踢坐在沙发另一边的男人，嗔怒：“都赖你，不好好教她。”

        “姑娘，你知眼科义诊排哪儿列吗？我看不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