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如洗,晴朗无风,白云疏朗。
岑眠奇怪地看他,反问:“我为什么要带他来?”
同事们的闲言碎语传入耳畔,程珩一缓缓垂下眼,两只手放在白大褂的口袋里,攥紧成拳,指尖泛白。
徐路遥的姐姐在京北医院行政工作,徐路遥托她去问眼科哪个医生治眼睛好,才知
眼科能动这个手术的人只有程珩一。
“啊!?这你怎么知的?”
上高中的时候,徐路遥就视程珩一为竞争对手,大概就是那种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不对付。
京北大学医院是国内排名前十的医院,陈院长包括整个陈家,有不少人在官场活跃,在哪儿都能说上几句话。
听见徐路遥阴阳怪气的说程珩一,岑眠不自觉地皱了皱眉,没有吭声。
徐路遥很满意她的反应,哈哈大笑,“谁让你坐个索都能走神,问你话也不回,想什么那么投入呢。”
“肯定啊,难不成把唯一的女儿嫁出去跟人吃苦?这年也不兴扶贫啊。”
“昨天晚上我值班,看见院长到特需病房来了,听了一耳朵。”
但这样的较劲儿,主要是徐路遥自己单方面的。
“有啥看得上的,人家基又不在北京,谁想女儿嫁来那么远,在南临市多得是青年才俊想要攀高枝。”
“徐路遥,你有病啊!”她骂。
“真不知沈家会给小公主找个什么样的女婿,不过再怎么样还是得门当
对吧。”
徐路遥问:“这次雪你怎么不带他一起来,还是因为程大医生太忙了?”
岑眠抿抿,沉默一瞬,又瞪他一眼,“你
我想什么。”
“……”岑眠从嗓子眼里发出很轻的一声,“嗯”。
徐路遥盯着她的侧脸,伸出长长的胳膊,绕她的背后,手掌抵在她背上,猛地一推,同时在她耳边大喊一声。
“听我姐说,他现在是眼科重点培养的年轻医生,今年年底科里的副主任晋升,不出意外肯定有他在里面。”
岑眠点点:“我前两天就在京北医院陪她
了手术。”
索上的蓝色吊椅,晃晃
地往雪
最
端移动。
主刀医生的手术技术湛,没有出现任何术前告知的风险情况。
程珩一在高一下学期就参加了高考,直接考进了京北大学的少年班,只留下徐路遥奋战苦读,盯着程珩一的高考分数当成目标,非得超过了不可。
徐路遥坐直起来,不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色:“问你妈妈的眼睛怎么样了。”
微顿。
“你妈妈的眼睛怎么样了?”徐路遥坐在她旁边问。
直到最后的高考,徐路遥的分数依然没有超过程珩一在学校总分榜上的记录,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强的胜负
,非得闹着要复读,被家里扎扎实实打了一顿才消停。
“那你见到程珩一了不?”他冷不丁问。
“那沈总什么态度?”
她转了话题,“你刚问我什么?”
徐路遥没想到那么巧,挑了挑眉,“是吗,你妈妈恢复怎么样啊?”
从这个手术在临床上开始普及,沈镌白就在关注,一直观望了两年,想要确保手术后不会有其他后遗症发生,等到今年才带岑虞来北京手术。
徐路遥啧啧感叹,语气里多少透着些酸,“这么年轻的副主任医师,患者能信任他吗?”
岑眠被他吓了一,赶紧抓住前面的栏杆,转
凶巴巴地瞪他。
“压不搭理他,连院长带来的那些什么补品都没收,我听着都替院长尴尬。”
“……”
京郊雪场,山峦起伏,苍茫白雪覆盖大地。
“我打听到京北医院这两年引进了新的医疗技术,好像是专门治你妈妈那种眼病的。”
他穿着一件亮红色的雪服,
包醒目,护目镜被他抬起架在额
上,
出一双眼睛,剑眉星目,俊朗帅气。
“……”
“好的。”岑眠说。
岑眠陷在吊椅里,脚下是悬空的百丈深渊,她迎着阳光,眯了眯眸子,望向远开阔的风景。
徐路遥靠进吊椅里,手臂搭在椅背上,食指敲了椅背两下,目光斜斜,在岑眠的脸上打量半晌。
“喂!”
年少发疯一般的执念太深,以至于到现在,徐路遥还是耿耿于怀,对程珩一满满都是敌意。
“不会吧?陈院长家的势力都看不上?”
岑眠不知在想些什么,走神走得很远,凝着那缓缓动的云,没有听见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