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看慧慧，打过招呼后又把眼闭上了。

        “听富堂叔说您病了，过来看看。”慧慧说。

        “哟，这一打扮。”文景也瞥一眼慧慧，笑着回敬了朋友一个惊喜。多少天来，文景次在慧慧面前出笑容，用笑意来表达自己的谅解和友善。

        慧慧忙摘下草帽，解释说原本是叫文景去摘麻麻花的。想不到富堂婶儿病了，也就打消了上坡的念。她立即找个脸盆洗洗手，一会儿替文景递酒棉球，一会儿替文景摁她娘的衣襟，打起了下手。只要文景不给她脸子瞧，她就居自由了。

        “您觉得咋难受呢？”慧慧关切地问。

        “唉呀，每到春秋两季我这病就寻来了。饭后泛酸水，饭前是火烧火燎地肚疼。就象孙猴子钻到肚里变了个会的疙瘩，一一地。有时让文德站在肚上，踩住那猴，反而倒好受些……。”寂寞的病人好容易遇到关心的己、便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咋没看过？那一年你富堂叔领我到县人民医院，跟人家一说咱这症状，医生就让护士端来些白糊糊（钡剂）叫我喝下，查了半天，说是十二指溃疡。――就是靠近胃的子上起了个疮。说是吃野菜、蒲弄的。唉，老天爷不开眼，咋让咱当家人得了个不死不活的富贵病呢？说是不能多吃不能少吃，不能迟吃不能早吃，饭要定时定量；不能吃冷不能吃热，不能吃不能吃辣，要吃食吃食；不能受冷受，不能干重力活儿，只能干些轻活儿。你说秋凉了收秋，粮食堆在生产队大场里，大家伙儿一起打连枷、绞风车，你手一下行吗？后来又引进了脱粒机，更是没偷懒的空儿了。再说大田里种的都是高产的玉茭、高粱，又怎能吃到细粮呢？……要不我怨文景，那天突击队吃包子，她忍着饿给我剩了半个，晚上回来又饿狼似的猛吃。慧慧、文景啊，你们可千万不敢饥一顿饱一顿、迟一顿早一顿，暴饮暴食不顾子，闹下灾病可是自己受疼痛！――啊呀，麻、麻。对，胀、胀；好、好，扎住了。”强烈的针感扎住了患者的唠叨，文景娘便闭目养神会针感在内的运行。

        慧慧无比神往地看着文景的提插捻转。

        “好、好，象有电一样热呼呼地传到下去了。”文景娘的脸色由黄转白、由白转红。女儿的治疗显然在起作用。

        “想学吗？我教你。”文景对慧慧说。